里正布满皱纹的脸满是愁闷,不一会儿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出来,摇头失望地说道:“没有。”
“你说什么?还是没看到顾昭吗?”
里正不由拔高音量,站在旁边的女子神色顿时也跟着焦急起来。
兰儿忧心忡忡:“他该不会自己一个人跑深山野林去吧?”
她的担心并无道理,顾昭文文弱弱,但和他接触过的人多少有些了解到,他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很有主见想法,不过大多数都是一副风清朗月,与世无争的样子。
里正沉思默想,正犹豫是否让大伙回去还是继续上山,村子里迎来另一批人马。
带头的是个身材魁梧挺拔的年轻男人,淄衣马裤,腰配大刀,折射出的寒光映照到他脸上那条横穿整张脸的伤疤,瞧着触目惊心。
“里正。”
老陈从人群里走出来,向里正拱了拱手,“听俺婆娘说,沈妹子,就是顾家小娘子,上山后一夜未归,不知是不是遭遇不测,让俺带点人过来帮忙寻找。”
一眼望去,后面跟来的人个个身强体壮,装配齐全,显然是有备而来。
里正暗暗咂舌,这户人家销声匿迹那么长时间,才回来没多久就结识龙门镖局的人,真不简单。
不过有这些武艺超群的镖师帮忙,至少上深山的危险降低。
里正吩咐下去:“大伙们准备准备,咱们回山找顾先生。”
话落,先前那位年轻小伙气喘吁吁跑过来报信:“不、不用了!里正,他们两,两个一起回来了!”
兰儿忽略关键的几个字,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她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顾先生回来了?”
“对,回来了!”
沈绵绵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屋子的前后聚集一帮人,刚到门口,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
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几乎不用想也明白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她轻轻拍了拍顾昭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来。
老陈和里正闻风而至,看到他们俩毫发无损,皆是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
里正道:“既然你们没事,我让大伙们都散了,现在实在太晚,得赶紧回去歇息第二天还得下田收麦子。”
上个山弄得兴师动众的,沈绵绵低头挠了挠脸,“不好意思,今晚麻烦你们了。”
里正纳闷瞟了她一眼,以前沈绵绵在村子里的风评可差了,怎么突然变性子了?
顾昭开口:“今夜劳烦里正和众弟兄,往后有需要代笔写信,亦或者各位孩儿功课不识之处,在下定尽其所能,为各位解忧。”
他的一番话十分贴切,一些村民的怨气淡消,毕竟能让村子里唯一识字儿的帮忙辅导孩子私塾的课业,可省去不少麻烦。
兴许太累,一群人很快散去,临走前兰儿有些依依不舍,几番开口,话到嘴边却被身旁的里正一把给拽走。
老陈练过武,方才看她落地时就瞧出她腿脚不便,主动掏出一瓶药塞入顾昭手里:“这个是治铁打损伤的药,活血化淤的,回去给沈妹子涂伤口,每日两次。”
沈绵绵感激回道:“陈叔,谢谢你了。大晚上的还带一帮人过来找我,麻烦你们了。”
“嗐,这功劳俺可不敢当。俺在镖局听俺婆娘说你上山后不见了,少当家知道后立即派遣人手,如果没他的批准,俺自己一个人上山了。”
老陈大咧咧说道,话题引到另外的一个人身上。
沈绵绵感到有些意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
许久未作声的丁大壮有所察觉后面投来的视线,转过身朝她走来,说道:“既然平安归来,没什么事我们现行一步。”
丁大壮无意解释缘由,轻描淡写略过话题后,就像他雷霆行事的风格,带着弟兄风风火火过来,浩浩荡荡离开。
回到家,亮起屋内灯烛。
顾昭先去庖厨烧热水,中午剩余一些竹笋焖鸭肉,他淘净米下锅,把菜给热了。
沈绵绵解开腰间的荷包,这一路过来,二人比以往接触多,荷包迅速鼓胀,铜钱多得几乎爆满。
她倒出来,仔细清数一遍,竟然有两百七十文,她像只偷食的老鼠忍不住笑出声,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以后都不用干活,每天贴着顾昭躺平。
沈绵绵全部存进小筪子里,灶房的饭菜快烧好,顾昭出来收拾桌面,她的脚不方便,打算端进她的屋内用膳。
沈绵绵回到舒适的环境,神经松懈下来,此时才感觉肚子饿得发慌,等饭菜热好,满满干了一大碗。
随后沐浴更衣,顾昭拿着药瓶,替她涂抹伤口。
沈绵绵撩起袖子,手臂某处黑紫一大块,隐隐有血丝渗出。她先前没有留心,直到褪下衣物才发现手臂的伤口,那头野鹅下嘴可真够狠的,一口下去差点把整块肉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