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深想,记忆里的花径绵长,她怕再往里走,就舍不得出来了。
门外传来对话声,程景行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何岳和两名穿正装的法务人员,其中一位手上拿着平板。
莫爱闻声站了起来。
“程董,您说的违约条款我再跟您解释一下……”法务陡然看到莫爱,即刻闭了嘴,协议条款涉密。
程景行走到办公桌后,操作电脑,余光给到法务说:“没关系,你继续。”
法务看看莫爱,欠欠身,继续道:“违约方要按全部损失赔付是包括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的,对我们更有利,如果按实际损失赔,只能赔能认定的直接损失。”
程景行敲击键盘的手没停,回说:“违约条款是双刃剑,违约方可能是他们,也可能是我们。你想法是好的,风险把控也到位,只是商务层面,这样的协议签不下来。法务是为业务控制风险,不是要掐死业务的路。改成实际损失,给商务部再去核一遍。”
法务把平板抱回怀中道:“明白了,程董,这就去办。”
两位法务出去,何岳又将手中文件拿给程景行过目。
程景行放开键盘,手指在这摞文件上捻一下,文件侧面贴着密密麻麻的签字标签。
“全要手签?”程景行问。
何岳递给他签字笔:“提交审批的材料有点多,要求每页都要法人签,您辛苦了。”
控制华中地区项目的子公司法人,已经从吴明森变更成程景行了,所有事务的第一责任人都变成了他。
“办公室盖法人章都不行?”程景行手握笔,没拔笔帽。
他今天实在没心情处理公事,临下班偏偏又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琐事。
“不行,您快签吧。”何岳道。
程景行拔笔,开始签。
他写字从没有横轻竖重的固定模式,只随自己感觉把握笔道深浅,如他个性的矛盾之处一般,潇洒张狂,细看却又结构严谨。
文件发出沙沙声,莫爱从未见过程景行工作的状态,每个陌生的动作和语言都昭示着这五年的分离。
她安静地立在旁边,快与这办公室的摆件融为一体,突然觉得现在的状态有点可笑。
她消耗一下午,等着与他回家完成一场交易,然后再桥归桥,路归路,只是她还能拿得回自己吗?
五年的分离,什么都变了,他如此陌生,却还是引发她如此熟悉的悸动。
最后一张,签得程景行想骂人,一撂笔,全交给何岳,他拿了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起身。
“走吧。”
程景行走到沙发边,稍微停顿了一下,看莫爱跟上了自己,便大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