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夕阳洒落，乔世杰靠着一棵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身上满是尘土还沾染不少血迹，左脸上还包扎着渗血的白布，他很累，但还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刀，眼眸也不再清澈天真，而是蕴藏着淡淡的沧桑和一丝凶悍。

难以想象，半个月前，那个十六岁的憨憨少年竟会突然变成这样。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凶狠如同猛兽的蛮人。

相比于刚刚离开县城时的忐忑和青涩，现在的乔世杰已经成长了太多，这短短半个月，他经历了数次生死，多次看着身边曾熟悉的同僚前辈倒在身边，想不成长都难。

“给！”

牛进将酒囊丢给乔世杰道：“省着点儿喝，就剩这点儿了。”

乔世杰接住酒囊狠灌了一口，再看向牛进，以前，他觉得这个男人缺点很多，作为捕快又贪又懒，凭借一身实力喜欢欺凌别人。

但这段时间面对蛮人的战斗中，牛进从不曾退缩，次次一马当先，冲阵勇猛，可以说，若是没有他的带领，他们这群人只会死的更多。

来时，芒县的捕快衙役几乎倾巢而出，八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几人。

县尉带领的民军足有近八百，现在也只剩下三百多人，之前是仓库中的皮甲和制式刀不够分，现在......够了。

而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也仅仅是略微拖住了蛮人的步伐，自蒲柳镇之后，又有五六个村镇被屠，逃出来的百姓不过十之三四，而那些村镇组织的卫队在蛮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总算，几天之后，一位校尉带领下，五百府兵赶来，这才拦住蛮人的前进，可随着蛮人数量的不断增加，府兵也开始坚持不住后退。

“牛哥，府城的民军什么时候能到。”

牛进叹了口气道：“这两天应该就能到，可那些民军什么战斗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些都没经过训练的青壮，即使皮甲拿刀，也只是纸糊的罢了，你忘了张县尉带着那八百民军第一次和蛮人交战时的情景么？

蛮人只有一百多人，但只是一个照面民军这边就被冲散了，指望他们？还不如祈祷神仙显灵，我们真正能依靠的是朝廷或者镇西关的援军。”

乔世杰默默点了点头，蛮人的可怕，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对了，你跟宁安府那帮府兵打听你那个发小来了没？”

乔世杰摇了摇头，“没有问，应该没来吧。”

一开始他的确希望叶霆能在这时候赶回来，可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残酷战争后，他又不想让叶霆来了，之所以说叶霆没来，是因为如果叶霆在府城的队伍里，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的。

不过这样也好，叶霆从小就比他有本事，只要叶霆能活着，那他死后，爹娘也能有个依靠。

牛进听了倒是一脸无所谓，然后靠着乔世杰坐下道：“也对，人家是个武者，又是武院毕业，未来前途光明，恐怕府尹大人也不会舍得派那些刚毕业的学生来，万一有个闪失，那损失可就大了。”

乔世杰突然笑道：“是啊，我一直都相信，我那兄弟将来一定是有大前途的。”

“哈哈，你小子倒是看得开，你难道心里就没有别的想法么，比如......”

乔世杰一把将酒囊拍在牛进胸前，打断道：“有什么想法，我兄弟有本事，有前途，就算我死了，我爹娘也能有个依靠，总好过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

牛进听完，笑了笑，一口将酒囊中的酒喝干道：“哈，好酒，干，我现在真的是有些羡慕那个小子了，有你这么好的兄弟，要是我当年......”

说到这里，牛进突然闭上了嘴巴，脸上也浮现出少有的落寞。

乔世杰看了牛进一眼，却没有打扰他。

正在两人闭目养神的时候。

“牛捕头！发现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