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手指,他的睡袍就不翼而飞了,吓得他赶紧转过身去,转过身才想起来,他那开过花的屁股正对着梅嬉。
简直不要活了!他这屁股虽不精贵,但长到这么大,还只有两个女人看过。
一个是祖母,一个是娘。加上眼前这个,假如她,假如她很不要脸地看到了,应该就是第三个。
看着狼狈得生不如死的童钰,梅嬉强忍住没笑出声。
一抬手,把睡袍给了他。
“一个女子,动不动脱人、脱男人的衣裳,成何体统!?”童钰披上睡袍,又牢牢地把带子系上,生怕又被她隔空脱衣服。
“咱们一个床上睡了那么多天,脱个衣裳算啥?”换回女装的梅嬉依旧梳着双髻,眼波流转。
“你要是答应我,让我跟着你,我就不脱你衣服。不然,下次,我会在大街上脱你衣服。”梅嬉笑着,好看的眉毛挑得老高,“你信不信?”
姑奶奶,我信!不但信,我还服!
童钰嘴上却说:“凭什么跟着我?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
“凭什么?就凭咱们在一张床上睡过很多天。”
梅嬉眼波一转,很赖皮。
轮到童钰红脸。
应付这种事儿,刘凤冈最有经验,可是这远水哪解得了这燃眉之急?
梅嬉看他忽然面红耳赤,也羞涩地垂下了眼帘。
童钰看到她颤动的睫毛,心中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喜悦和心疼来。
她近前,抬起那密密的睫毛,一双眼晴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他在她清澈的眸底看见自己。
“我可以留下了吧?”
眼波流转,语气愉悦而甜蜜,生动得如一只小鸽子。
天哪!难怪《阿含经》里说,“以火烧铁锥而烙于眼,不以视色兴起乱想。”
他一下子闭上眼睛。
可是,某个地方分明已经就被击得七零八落。待他再睁眼,那个洪水猛兽依然在眼前,探询着,打量着。
他假装冷漠地点了点头。
童钰找来小二,再开一间房,被告知已经无房了。“那不是正好吗?咱们还是睡一张床。”
小二一出门,梅嬉一个转身,就到了床边,双脚跳上去,赤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好似她不赶快钻进去,他就要反悔一样。
童钰看着她的样了,嘴角向两边裂了裂,苦笑。
“这两日,没有跟你同床,我都睡不着觉了。”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童钰走到床边,忽然停住了。
曾经,她是那个深夜闯入他书房画画的陌生人;曾经,她是那个被当作接近四阿哥的细作;现在,她是那个有着同样胎记的,自称是他媳妇的女子。
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对她才好。
放下防范心,再看这个女子,童钰其实已经动心了。
他咬了咬唇,说,“你先睡。我出去走走。”
他在寒风中走啊,走啊,直到冷透了才进屋。
梅嬉已经睡熟了,睡熟的梅嬉双唇微张,一脸的天真模样。
“他们说女人是老虎?我看未必。”
他给自己定定神, 静悄悄地躺下。
不料,这只皮肤光滑、满身香味、声音好听的老虎,一下子翻身抱住了他。
他不断运用意念控物法,不断地挪开这只老虎,直到天快亮,才疲惫地睡去。
待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一双含笑的眼睛俯视着他,他努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面对这只老虎。
我们奔放活泼无拘无束的梅嬉,忽然伸出她微凉的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上温柔地亲了一下。
他忽然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半晌,他说,“女子不是应该矜持吗?你没有一点害臊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害臊,我只知道我心里很喜欢。”梅嬉说得理直气壮。
童钰叹口气,拉上被子,把自己藏进黑暗里。
在他近十五年的人生经验里,这是第一次。
刚才,她靠近他,嘴唇微凉,湿润,柔软,甜蜜。
他回味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偷偷地笑了。
因为梅嬉,两人只能坐马车了。
这样一来,一两天内是追不上凤冈他们了,只好到大理会合了。
一路上,梅嬉叽叽喳喳个不停,童钰不得不做了很多个“约法三章”:不许问问题,不许拉他的手,不许靠他太近,不许总盯着他看,不许亲他的嘴。
“那就是可以亲其他地方了?”梅嬉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他只好改章:不许亲他。
“你立了那么多规矩,我可不可以有个规矩?”梅嬉问。
童钰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许赶我走。”梅嬉说。
“这样还要约法三章有什么用?”童钰反问。
“就是啊,你的约法三章就是狗屁!”梅嬉故意爆下粗口,蒙上被子。
唉,也是,约法三章要是管用,她就不是她了!
总之,他绞尽脑汁辛苦立下的规矩转眼就泡了汤。
果然,世间,女子难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