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园子里转悠着。
“你不知道吧?这园子里养着海宁最好吃的蟹,在那边的湖里,咱们去捞几只怎样?”
沈又希走到哪里,最热衷的就是吃。
这吃货倒也奇怪,胃口巨大,但怎么吃都不胖,一心想练一身和哥哥一样的疙瘩肉,吃下去的都变成了汗流出来了。
正是吃蟹的季节,童家早就命人捞了送到京城去了。所剩也无几了。
四个人坐上小划子,手拿长竿网兜,下了湖。
“今天各人捞了各人吃啊!”身手最好的沈又希边捞边说。
“知道你身手好,弓马骑射样样精通,还跟着你父亲学会了沈家家传剑法飞叶剑。可是捞螃蟹这种事,不见得你就比我们强。”刘凤冈说。
这不,第一个捞上螃蟹来的,是梅亦东。
三个人暗中就更较着劲了。
只顾撅腚弯腰在水里翻腾,根本没注意,这载人的小船快要翻了。
说翻就翻!
四个人扑通扑通全进了湖,跟螃蟹做朋友去啦!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上岸的竟然还是梅亦东。
等三个落汤鸡爬上来的时候,这少年正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
他身上竟然一丝水花也没有。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明看见你落水了。怎么上来的?”
他挑了一挑不算浓的眉毛,说:“自然是自己把自己拎上来的啊!”
“这是什么绝招?能不能教教我?”沈又希说。
梅亦东也不做声,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湖面上的小船。
大家一齐转头看过去。
翻了的小划子忽然又慢慢地翻回来了!
他勾了勾手指,小划子慢慢地回到了湖边。
大家张大了嘴,啥也说不出来。
刘凤冈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强按住没让自己大叫一声“鬼呀”,撒腿而去。
“又希,还记得梦花馆主的《九尾狐》吗?他会不会跟我们异类?”只听刘凤冈牙齿打着颤,悄声问。
“这不是什么妖法。你们若有心,也能学会。这是意念控物法。”童钰说。
“我在一本《奇谭录》里看到过,里面讲印度来的一个传教士,就会这种隔空移物的功法。”童钰问,“你会的这个功法,和书里讲的可是同一流派?”
“是不是同一流派我不清楚。我只想告诉大家,人的意念可以做很多事情。你们以为人是靠肉身活着,其实人是靠意念活着的。”梅亦东说。
“你的这个意念控物法,一般人能学习吗?”童钰问。
“当然。心性够纯粹才好。”梅亦东说。
“我要学!我要学!能拜你为师吗?”刘凤冈抢着道,“学会这个,回去吓吓那帮老先生去。”
因为这项特殊技能,即使梅亦东明明跌进了水里,衣服依然干着,他们也觉得合情合理了。
总之,三个落汤鸡不再纠结吃螃蟹的事情,急火火地跑回去换衣服,学意念控物法去了。
三个人齐刷刷硬挺挺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先从关注自己的呼吸开始,让注意力集中,集中在自己的一根手指上。
最先泄气的是刘凤冈,他第一个放弃了。
最先找到感觉的是沈又希,因为跟着父亲学过气功,会用丹田之气,所以找起感觉来比较容易。
童钰一直没言语。慢慢的,脊背在发热,有潮汐一样的气流,往指尖涌去。
梅亦东看着地上横着的三个人,忽然忍不住笑起来,“算了。看着你们的样子,实在好笑。你们自己慢慢找感觉吧。我可饿了,要吃饭去了。”
刘凤冈立即爬起来,“吃饭,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是吧?咱们吃了饭再练不迟。”
几个人去吃饭途中,刘凤冈悄悄地问童钰,“你确定那家伙不是在捉弄咱们?”
童钰摇摇头,没说话。
是夜,童钰一直在琢磨着这个意念控物法。
半夜,他手持烛台,拿着一张纸,敲开梅亦东的门,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惊得梅亦东张大嘴巴看着他。
“外面冷,快到被窝里来,看我给你表演。”童钰把他拉进被子,抖着手中的纸对梅亦东说。
随着童钰的手指,纸从被子上慢慢飘起来,飘到半空,在空中打着旋儿。
“怎样?明天找个茶杯试试。”童钰兴奋得眼睛冒星子。
梅亦东却不以为然,“你以前见过梅嬉啊?那你,觉得我这个妹妹怎么样?”
“嗯?”童钰没反应过来,“梅嬉?”哦,他的那个孪生妹妹。
“梅嬉,挺神秘的。画功不错。”
童钰的思维频道还在那张纸上,他看着慢慢落下来的纸。
“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他指的是拉船这样的重物。
“你已经入门了。慢慢习练就行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意念,只有那些异常专注、心无杂念的人,才能做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梅亦东看着童钰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自然。
“嗯!那好。睡吧!”童钰说着,拍了拍梅亦东的手,侧身睡去。
“他不是应该回自己的房间睡吗?”梅亦东心里嘀咕,“这是他家,他想睡哪儿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哦!”
“你洗澡用的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好闻?”童钰猛地翻过身,在他身上嗅了嗅。
梅亦东吓得赶紧拉紧了被头,“和你用的一样。赶紧睡吧,我困死了。”用手指熄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