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身体最好的归宿,只有躺在床上才能休息,只有休息心才能安定下来。
从二零二零到二零二二,三年。
三年的时间呱呱落地的婴孩儿已经会走路,咿咿呀呀的发音也已经会说话。
对抗重症病毒这条路医务人员走了三年,终于可以喘口气、可以照看孩子,可是人家已经离开身边。
落雪的疲惫不只源于工作,更多的因为家庭:开始忙娘家,后来奔婆家,甚至亲戚。
人生很多时候都可以选择,唯有出身不由己,不能嫌弃。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不希望女儿再走一遭,所以一直以来落雪很努力。
想着通过努力,不让父母再受他人的白眼,不再被亲戚们歧视。家中三个女孩儿,父母没少受气。更不想因为自己让孩子将来受委屈。
哎,没有背景、没有财力、没有支持,想要走出一条路谈何容易,更何况是个女人。其中艰辛与个中滋味只能自己体会,无人能懂!
父母那儿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老公那儿就是不理解。落雪的孤独是长久以来的沉默,烦恼自己消化,忧愁自己解决。这是作为长女的义务、长姐的责任。
可是,毕竟是女孩子,也是血肉之躯。也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结婚之后的两地分居,让落雪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生活,也懂得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哭是一个人、笑是一个人,只是烦恼却是流云带来的。
七年的聚少离多,让落雪从女孩儿变成女汉子,风雨里一个人穿梭,一个人笑迎风雪。
多少个日子希望被呵护,被保护,被宠着,但终究没能实现。从分别盼重逢,从误会期待理解。多少个日夜过去,落雪熬的自己都老了,身心俱疲。
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希望:年年失望年年望。泪水都流干了,人还是那个人!
“回首往事,只有叹息!哎!我这一生就像在完任务,想要的、想爱的都没有得到!”落雪倔强不服输的性格,“再难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好在终于快见曙光!”重症病毒结束、家里房子明年就可以住进去。
生活即使有万般苦涩,也要想办法让自己尝到一丝甜,就为了这点儿甜也要让自己好好的。
落雪觉得自己属于阿Q精神,也就是这种精神支撑这么多年。
“哎,睡觉!任务完成,父亲也到县城,有人照顾,这也该心疼自己了!”思维活跃在梦里。
“妈妈,我嗓子疼,脑袋疼,浑身没劲儿!”第二天接到心怡电话,“我姥姥也不舒服!我们估计都被姥爷给感染了!妈妈,怎么办啊?”
“丫头,有药!你们先吃着,还有喝点儿中药颗粒!”落雪叮嘱。
“雪儿,你下班下来吧,不要总在单位闷着!这不是都出现症状了吗?也不用再躲着!”
考虑着单位同事、父母和孩子,依旧选择住在单位,等稳定以后再回家。
终于等来让人振奋的消息:发工资。
九千块钱除去还账,最后还剩两千。落雪想着:马上结婚纪念日,流云奔波一年、自己忙一年,坐在一起吃个饭过个纪念日。
腊月初八下午请假,中午去洗澡。“刚好点儿别去洗了,万一再厉害!”同事们的劝阻没有作用。
落雪想着干干净净的去跟流云吃饭。从单位往县城走的时候,落雪打电话,“喂,你干嘛呢?”
“哦,你什么事儿?”流云声音听不出波澜。
“嗯,今天不是纪念日吗?我想跟你一块吃饭!”落雪的声音比往日柔和很多。
“我晚上有饭吃,你不管我!我跟同事一起吃!”流云不知道想什么。
“这样啊,你跟他们一起过?”落雪其实是想流云的。
想着两个人吃完饭再温存一会儿,可是,哎!
落雪到县城北环红绿灯路口,往南望去:车辆串在一起仿佛一场拔河比赛。
“呸,阳康过后人都猫在家里!”
自己的车又快被堵。落雪找地方把车停下回到娘家楼上。“时间还早,做什么呢?”落雪躺下继续睡觉,懂得母亲的不容易,落雪找的位置,正好自己调整。
落雪的手机响起,“是不是机会来了?”
流云的召唤。“你干嘛呢!”
“没事儿,怎么啦!”
“送两千块钱现金过来!”流云的声音有些醉了。“我在东环,东宫的二楼,你帮我送过来!”
“我没钱!”听到赌钱的流云含糊不清的话语,落雪赶紧挂断电话。
父亲不喜欢喝醉的男人。挂断以后又找了一个房间躲进去打电话,“喂?你要干什么?”
落雪听着对方的动态与反应:的确是牌九点声音。
“你在哪儿,我给你送些去!”落雪不放心流云,想着过去找他。
看到落雪拿着钥匙往外走,父亲询问:“你去做什么?”
“拿药”,撒谎的落雪很紧张。
“我跟你去吧!”
“不用,我就买个药,需要的话我叫你!”
落雪拒绝来自父亲的帮助。在去找流云的路上,落雪打电话给婆婆。
“流云在外面玩儿牌呢,你找个理由,我送他回去!”
“他喝酒的时候谁也不会听!你去找他吧!”落雪真的找到了流云。
在东宫的足疗店二楼包间内,流云和三个同事在玩儿牌,另一个睡在按摩床上。
“钱拿来了吗?”流云见落雪到来赶紧询问。
“没有现金!”落雪跟大家招呼以后,冷冷回复。
“那你走吧!”没拿钱流云稀罕你什么?
已经走到电梯口的落雪返回房间。
“刚才的现金,流云的比对面同事少很多,证明已经输了!这奔忙一年,都输了自己花什么?钱也不好挣!”想着落雪又返回房间。
“你怎么着?”面对同事的笑脸,落雪坚持自己的原则。
“走吧!走吧?”看着落雪不高兴,其他人随声附和。
流云跟着落雪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