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貂抬起泪眼,道:“君所言为真?!”
长孙他只与她对视得一眼,便心如乱麻,情难自控,颤声道:“长孙他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日后挫骨扬灰!”
紫貂含笑道:“君乃代北英雄,我乃邺城贱女子,君何必发此重誓,损将军威名!”
长孙他见她为己着想,心中更加心花怒放,忍不住一迭声道:“长孙他生于天地间,未逢公主这般使我惊为天人者!自今日起,长孙他便是侯嬴,公主便是信陵君,公主垂青于我,我为公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便公主日后万一身遭不幸,为奸人所害,我便当效豫让报答智伯荀瑶,漆身吞炭,为公主报仇!若公主日后不讳,往生极乐在长孙他之前,长孙他必自刎,以随公主于地下!”
二
燕凤艰难爬行至北院中舍外室地下,起身轻轻推起上方的木板,便有暗香袭来,心中顿时大喜,然不敢出声,恐惊吓慕容莺,乃轻轻将木板推起得更高一些,探头向室内观瞧。
犹有月光照于窗纸之上,室内空无人迹。燕凤转过头来,却猛然惊见中山公主穿着紫貂白日里所穿的侍女衣服,蜷坐在炕里墙角,一双妙目,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燕凤几乎惊叫出声!慕容莺轻声道:“勿言。”燕凤便定定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两人就那样,一个站在地道的竖井内,一只手撑着木板,一只手扒着竖井上口的边缘,一个蜷缩跪坐在炕上,倚靠着墙,相对无言,默默对视。
三
拓跋寔回到其住处北院东舍,满心以为中山公主侍女紫貂既已逃出其南院西舍居所,先入了北院西舍室内藏匿,而以受惊受迫于长孙他守在西舍庭院中,而后窗外尚有西河兵看守,因此自地道潜入中舍燕凤住处,因当时他与燕凤正于外室炕上对弈,紫貂再次受惊,自然不会重归西舍,而当沿着她入地道所行进方向,继续向东,则必入东舍外室,因此便安坐炕上相待。到底自绝代佳人中山公主至参合陂行宫始,拓跋寔与燕凤一般,夜不能寐,不多时,便颓然睡去。
拓跋寔这一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因到底是盘腿坐在炕席上,虽入睡,却不曾倒卧,至长孙他耐不住心慌折磨,终于闯入西舍代王居室时,拓跋寔猛然惊醒,却见炕席里侧木板安然未动,便打开往里看,只见一片漆黑,绝无动静,不禁纳闷不已,便伸直因盘腿太久已麻木的双腿,下了炕,趋至房门后,细听屋外动静。
屋外也是静寂无人声,惟虫鸣唧唧。拓跋寔便返身入内室取了剑,打开房门,趋至庭院门口,观察天井院中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