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办公室内，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好。高冰说道：“老辛，我再从设备处调两个人过来，今晚连夜拆机。记住，拆后的零件一定要摆放好，记好顺序。”

晚上，辛伟峰从厂食堂的小灶打了几份饭菜，几个人吃了，辛伟峰、袁梁、徐有才把冲压机的材料看过来看过去，王明安则领着几人挑灯夜战拆解机器，一直到十点，袁梁和徐有才才离开车间。

第二天上午，徐有才电话打来，喊袁梁去车间，到了车间，王明安从宾馆接来了甘工。车间里，水泥地上铺的是厚厚的塑料布，上面按照顺序排列着冲压机的零件。甘工二话不说，一排排检视着机器零件。一遍完毕，再来一遍，其他人只能看着。甘工的眉头紧皱。再一次，甘工来到了电气系统零部件前，袁梁凑了上去。

袁梁看着他，低声问道：“甘工，有问题？”甘工略一迟疑道：“看起来没有啥事啊，还不好说。”袁梁试探地问了一声：“你看，电气系统有问题吗？”在上一次帮助于爱华解决车间问题的时候，他和辛伟峰聊过冲压机的故障话题，辛伟峰提过冲压机的电气系统问题。甘工说：“机器的运转没有问题，说明机械系统的可能性不大，事故是偶发的，有可能是电气系统。你看，现在这里的零件、电线电缆、元器件，这都是我们厂不用的了，我们厂现在生产的冲压机已经升级换代。看起来，你们好久没有例行大修了，难保不出问题。”袁梁捡起一个元器件，仔细看着，甘工指了指：“你看，多陈旧，早该换了。这里肯定有问题。”

连续看了几遍，再返回来重点查看，甘工回到车间办公室，报告检查的结论：零部件、元器件老化，设备大修早已经过期，必须进行厂家大修。说完，下楼去了。

王明安要跟了去，辛伟峰急忙抓住他：“看看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徐有才狠狠踢了下靠墙立着的柜子，骂道：“这太他妈屌了吧，牛什么牛。”几个人只是苦笑。

高冰过来了，对辛伟峰说道：“山南重机大修报价二十万，先付十万元，还要排到三个月以后，这怎么办？”

辛伟峰说：“怎么办，凉拌吧。走，向朱厂长汇报去吧。”

辛伟峰回来传达了领导的决定，自己修。

袁梁把借阅的YJCCYJ1000-01冲压机的资料放在五分厂办公室，好在是装订好的一本，也不怕丢失，自己回到了办公室。

袁梁来到技术处，站在门口喊着：“于工，你来一下，我问问五分厂的事。”说完，转身走了。

于爱华惊醒了一般抬头，看着转身出去的袁梁，站起来跟了出去。

于爱华来到袁梁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过来，自从袁梁换了办公室后，他没有和袁梁说过话，见面也是低头而过，更没有来到他的办公室。袁梁拉把椅子，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于爱华看看门，起身把门打开敞着门，又坐回椅子上。

于爱华端着杯子，没有喝水，双手捧杯，杯子里的热水温暖着她的双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看谁，静静地坐着。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于爱华站起来，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没有说话，走了。于爱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心中默道：谢谢，还知道宽慰我。

袁梁看看自己的笔记本，把设备的疑点再次梳理，电话打给了上海理工学院的葛文军老师，葛老师兴奋异常，说过年时收到了袁梁寄来的土特产，他拿到办公室老师们尝了都说好。葛老师知道袁梁肯定有事，就接着言归正传问袁梁是否有事，袁梁把冲压机设备故障的事给老师讲述一遍，葛老师和他分析，然后给了他一个电话，说让他找一下机械系的王玉迪老师，她是这方面的大牛。葛老师告知，他会先给王老师打个招呼，王老师肯定会热情相助的。

袁梁等了一会，接着打通了王玉迪老师的电话。袁梁没有想到王玉迪老师是个女士，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明显的上海口音。王玉迪老师听闻袁梁的自我介绍，王玉迪老师说葛文军老师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让袁梁把冲压机的故障详细叙述。就这样，电话打了有一个多小时，在和王老师说声谢谢后，袁梁疲惫地仰靠在了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

吃过晚饭，袁梁欲推门出去，准备到技术处打牌放松一下，正要关门，徐有才过来了，他招手紧走了几步，问道：“怎么，要出去？”袁梁开门，说道：“到技术处放松放松。”徐有才有点诧异：“你还放松，你的那块有门了？我这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袁梁坐下，说道：“哪有什么门，不是劳逸结合吗？”徐有才说：“我把所有的液压系统各部件、各环节，全部筛查了两遍，一点问题看不出来啊，我是没辙了。”袁梁笑一下：“也不是说所有的地方都有故障吧，这个偶发的概率非常低，说明故障点非常隐匿、蹊跷，就我们的水平怎么可能一下找到。就那个来的甘工，他也没有找到，他的意思就是大修，就他的报价来看，除了大件外，其它的零件和系统都换得差不多了，这就不是修了吧，这和新机差不了多少。”

徐有才说：“我的那部分，如果真要做的话，我估计也就是清理、除锈、换油，还有就是密封部分、几个导管更换，其它的我只能是原样复原。”袁梁接道：“你这也算是办法，我也不想了，头疼。走，去技术处打牌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