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爱华惊嚎地一骨碌爬起来,扑向袁梁,双手哆嗦,不知道怎么是好,泪水从惊恐欲裂的眼睛里夺框而出。袁梁疼得咬紧牙关,额头的汗水很快渗出,他抱着手摇着头,不要于爱华接近自己。
正在干活的解利民,听闻响声,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此时,李慧仙也一步赶过来。看着袁梁疼痛的样子,李慧仙也是眼里涌出了泪水,她急忙喊道:“快,医务室,快。”
解利民和李慧仙一边一个,架着袁梁就走,于爱华也急忙想跟着走,但看到袁梁扭过去的脸,她又停了下来,望着远去的袁梁,只是一味哭泣。
袁梁三人来到厂医务室,还好,厂医姜北方、护士裴佩佩都在。厂医也是经历过越战的老兵,对外伤自然是十分的内行。
袁梁坐在一张方凳上,李慧仙则一直双手紧紧抓着袁梁,一只手抓着左臂,一只手紧抓住肩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的脸扭向一旁,闭着眼睛不敢看袁梁的伤口,低垂的头紧贴着袁梁。尽管十分疼痛,但袁梁还是感到一股异香冲鼻而来。袁梁的侧背正贴在李慧仙的胸前,果真是软香满怀、吹气如兰。
在消毒、止血、缝合、包扎后,没用多长时间就处理完毕。尽管皮外伤严重,肌肉绽开,但姜北方断定没有骨折,包扎后可再到市医院透视。
包扎后,袁梁右手托着自己的左臂,向试验中心走去,解利民、李慧仙跟在他的后面。
李慧仙抢先一步走在袁梁的前面,对着于爱华就喊:“干的什么好事,不知道袁哥流了多少血。”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于爱华坐在一个皮带轮上,看到袁梁一下就站起来,急切地看看袁梁的手,看看袁梁的脸,她一脸的泪痕,泪水未干。
解利民忙说:“没事了。血流了不少,缝了四针,没有骨折。”
于爱华带着哭腔说:“还缝针了,咋没事了?袁工,我,我,我……”
于爱华一连声的我,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袁梁看着她焦急无助的样子,心也是一软:“没事,大家去忙吧。”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知道我的手怎么就滑了,都是我不好。”
正在这时,姜北方走了进来:“袁工,司机刘红军过来了,走,拉着你到医院拍个片吧。”
袁梁站起来往外走,又转过身来:“你们各忙各的吧,别分心。”
正如姜北方判断,拍片后医生告知,没有骨折。
回到厂里,袁梁还是又到了试验中心,什么也干不了,左手还是疼痛。中午了,袁梁还是半躺在椅子上,李慧仙打来了一份红烧肉,一份清炒绿豆芽,自己只是每份夹了两筷子,其余的都放在袁梁的跟前。于爱华一直呆坐着,也不去打饭,解利民急急忙忙把自己的饭吃完,急忙打了一份饭递给于爱华:“吃饭吧,小于,你看,袁工都吃了。”
下午刚刚上班,周副厂长、黄处长从家属院就急火火地赶来了,进门就喊:“小袁,咋样啊,怎么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虽然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但袁梁的脸还是显得苍白,他站起来急忙道:“没事,就是流了点血,皮外伤。”
周副厂长:“姜大夫给我说的,我刚刚知道。我给你们说过,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我不要进度,厂里的要求又怎样,技术处要保证稳妥、保证安全、保证质量。这一段时间,你们就是拼了命地赶,疲劳战术要不得。袁梁,我命令你,回去休息,三天后再回来。”
“不碍事,领导,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右手也可以干点活。”
“哎呀,你就别犟了,回去休息吧。”李慧仙推着袁梁就往外走,她还一边指着地面:“领导,你看这地上,这都是袁哥流的血。”
地上,一片血迹,并有滴答状。袁梁没有再挣脱,向外走去。
晚上,送走了结伴来探望的解利民、李慧仙,袁梁倚靠在床头上,虽然连日的疲劳,头脑昏昏沉沉,但却睡不着。左手还是疼痛,但已不是最初的那样疼。正在这时,有敲门声,声音不大,但肯定是敲的自己的门,袁梁起身开门。
门打开了,门外赫然站着于爱华,手里拎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是苹果、香蕉。袁梁靠着门框:“你怎么来了?”
于爱华双手拎着网兜,头低着,不敢看袁梁,屋内的灯光照得她的脸煞白,一条辫子搭在胸前油光发亮。不到一天的时间,于爱华似乎也憔悴了许多。
还是那副可怜样,老样子,迷惑人,袁梁心道。于爱华的声音很低:“我来看看你,咋样了,还疼吗?” 袁梁淡淡地说道:“好多了。看啥看,不用。”于爱华的头更低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手松了。”袁梁紧靠着门框,没有一丝让客人进门的意思:“不要说了,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前,于爱华递过手中的水果,袁梁推脱着就是不接。于爱华没再说话,把水果放在地上,推着自行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