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笛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有点肉麻。他推推眼镜掩饰尴尬。

好在，其他成员纷纷接话，表示最感谢的人的确是队长。

【大狮子就是这样，有事他是真能扛】

【展示团魂，老把戏了，希望他们私下关系真这么好。我追的上一个团就是因为队内不和互爆黑料塌房的】

【呵呵，XLX已经塌了呢，他们有个成员退团喽】

【谁？什么情况？】

【肯定霸凌呗，把人欺负走了】

【说不定受不了通讯录骚扰走的呢】

【？？？？？】

三哥退团的事终究还是被提起来了。

李生利粉丝作战素养还是有一点的，知道情况不利先安静折伏，等发现敌人漏洞，再抓住猛烈攻击。

可惜XLX早有准备。

有一张专门做了记号的卡片，就是用来应对这个问题的，成员们提前演练过。

队长崔飞雪看向下一个抽卡的成员。

老四权子晋。

偏偏是傻乎乎的权子晋。

他行吗？

权子晋回之以坚定的目光。

我行。

他伸手抽走了有记号的卡，递给崔飞雪。

“这次是大冒险。子晋，请你给微信置顶的联系人打语音电话，借10万块钱。”

“好的。”

工作人员递来权子晋的手机。

他打开微信联系人。

有6个置顶，全是XLX的成员。

以及前成员。

队长崔飞雪拍了拍老五金池的肩膀，提醒他多说点话。

他今天话最少，存在感太低了。

金池：“不能打成员的电话，人就在现场，没意思。”

权子晋扒拉着通讯录置顶的几个名字，“那就只能打给三哥了。”

三哥，大名张动。

语音电话拨通。

对方没接。

金池：“要不再打一遍？”

再打一遍。

对方仍然没接听。

崔飞雪道：“最后一遍，要是还不接就只能打给现场的成员了哈，节目组可不能说我们子晋犯规。”

最后一遍。

张动接了。

他正在录制rapper选秀节目，手机被节目组收走了。

好不容易中途休息，刚拿到手机，就看到了两个微信未接电话。

权子晋打来的。

前队友，有事吗？

正想着，对方又打来了。

有点烦。

张动对权子晋并无恶意，对方不过是个心里只有跳舞一件事的傻子，跟他没有利益冲突。

可毕竟是前队友，身份有点尴尬。

不是已经跟崔飞雪说得很清楚了吗？他要彻底退出，以后XLX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家最好不要联系。

言外之意，他即将飞升，不想被小糊团蹭热度。

难道崔飞雪没跟其他人转达？

应该转达了，但权子晋不明白。

算了，接吧，亲自再跟他说一遍，早说清楚早利索。

张动：“喂？子晋？”

权子晋：“三哥，我……”

张动：“以后还是别叫三哥了，我已经退团了，你们那个排行跟我没啥关系了。”

权子晋：“哦。”

张动：“你有事吗？”

权子晋：“三……张哥，我想问你借点钱，数额可能有点……”

有点多。

对方直接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张动：“不太好吧，我都退团了。

“再说了，就你们那个销量，一时半会儿挣不到钱吧？我借给你，还不上怎么办？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以后别联系了，我正录节目，挺忙的。”

权子晋：“等一下，张哥，你到底为啥退团啊？咱们一起练习了那么久，感情都挺好的……”

张动叹了一口气。

“行吧，你最傻，我就跟你说几句实话。

“42张销量说出去不丢人吗？那种团怎么待啊。

“咱们做偶像的，是消耗品，舞台生命没几年，尤其你又是跳舞的，你的腰、膝盖还能撑多久？耽误不起。

“团魂什么的，给粉丝表演一下得了，你还真信？

“你看我，上一个团成绩不行，赶紧退，加入XLX，不行，再退，参加选秀。生命在于折腾。

“你也快点退团，早点找出路吧。”

权子晋：“可是，你加入XLX的时候不是说，上一个团是因为公司给的歌质量太差了，根本不可能红起来，你特别看好二哥写的歌，觉得一定能红吗。”

张动：“是，我到现在也依然觉得二……徐文彦歌写得不错，秒杀外面那些歌手、组合。

“可是没用啊，时代变了。

“现在谁关心歌好不好听啊，人家要的是话题度。谁话题度高，谁就有商业价值，就能拍广告接代言，能挣钱。

“观众早就习惯被资本喂屎，人家吃屎吃得香着嘞，你们非要做饭，人家还不乐意吃呢。”

权子晋：“你说话注意点。”

张动：“实话么。”

权子晋：“张哥，真就不回来了吗？”

张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做人不能太重感……”

这次，换权子晋打断他的说教：“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张动一时没反应过来。

权子晋继续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跟我们团有点格格不入，说不上为什么，还以为是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没多想。今天彻底明白了。咱们不是一类人。”

张动：“对对对，不必硬凑。”

权子晋：“我们正在直播。”

张动：“什么？”

权子晋：“直播，还有微博热搜……你自己看看吧，看看就明白了。

“直播间里有人问XLX为啥有成员退团，是不是我们欺负、骚扰你。

“谢谢你亲口替我们澄清。

“没有欺负和骚扰，是你看不上XLX，自己要离开。

“另外，张哥，我觉得虽然咱们不一样，但你也不算坏人，你教我那些道理，劝我退出，多少也是替我考虑。

“那我也跟你说几句实话。

“咱俩聊了这么长时间，节目组——我是指你现在正录的节目——肯定有人发现了吧？他们为什么不提醒你挂电话？

“因为他们想利用你博取流量，给节目带来曝光，哪怕搞得你身败名裂，被全网骂，他们也无所谓。

“可能这就是你说的流量时代，这就是你想要的吧，我没法评价。

“我只知道，在XLX，大家不会眼看着队友受这种伤害，我们自己没有把自己当做消耗品。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再见吧。”

“你们怎么能……”张动的声音变得异常急迫。

但权子晋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挂了电话。

看着聊天界面愣了片刻，放下手机，权子晋捂着胸口倒向徐文彦。

“二哥我好难过啊，我这里不舒服。”

这次，徐文彦没推开他。

“我们子晋做得很棒，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