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什么?”男人又问。
“让我吃饱,别打我。”孔墨回了句。
男人松了口气,不就是吃顿饱饭嘛,简单,两个掺了麦麸的窝头就给他对付了,可是想到还要架笼屉蒸,男人就又垮下脸。
“你先看看吧,晚上会给你留饭的。”
孔墨走进屋子,盯着中邪的女人瞧,女人模样消瘦,在炕上裹着破旧的红被面被子,在她面前,还摆着一碗剩米饭,碗里插着三柱香,女人看人进来,就叫喊起来:“老矬子,你还敢找人,你活不过五十三......这小生看着新鲜,倒是好吃的紧......”
“哎呀,奶奶呐......”老太婆脸色煞白,哭嚎着跑出来跪在女人面前,“大仙呐,是我老东西不懂事,让生人顶撞了大仙,大仙高抬贵手,放过我......”说着,一面自己扇起耳光,一面求对方放过自己。
“肉,我要吃肉!”披头散发的女人猛一抬头,发狠的盯着孔墨。
“有肉,我这就去拿。”很快,一碗蒸好的腊肉就被老太婆端到女人面前。
孔墨只觉得心烦,这个老太婆年纪可能还不过五十三,可她却看起来就像快七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小眼睛眯起来,就念叨起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来,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都天大雷公,霹雳遍虚空。刀兵三十万,煞炁镇乾坤。揭石飞吵使,掣电破群凶。铁面擒妖怪,狼牙啖疫瘟。大力摧山岳,天威啖黑风,黑天雷技震,万鬼绝无踪,号令传天敕,炎散紫洞中。如有不伏者,法令辄不容。上至魁罡足,下至九泉中。都天大雷火,摄为清净风。”
念完,孔墨才续了一句,“我要吃肉。”
“杂种,你瞎凑什么热闹。”男人突然就暴怒起来,拳头就往孔墨头上砸。
“畜生啊,你没看见你媳妇安静了吗?”老太婆狠狠敲了她儿子一个暴栗,又赔着笑,“道爷,有肉,你看这应该怎么弄?”
“先吃饭吧,吃饱了好动手。”
孔墨没有理会男人的怒火,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独自占据老太婆端来的腊肉。男人伸出的筷子捞了个空,气冲冲的摔筷子走了,蹲在门口。女人也不再叫喊,只是呆呆地蜷在炕上。他家的小孩早在女人发病的时候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在那里躲着。
孔墨吃着腊肉,那老太婆就在他身边絮絮叨叨。
“唉,我这儿啊,名字叫何大,从小就身子弱,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
“尽说废话。”孔墨咽下口里的腊肉,回了一句。
“道爷,中邪的是我儿媳妇,他叫王莪,保不定是什么时候去荒山劈柴,在死娃娃沟里遭了撞客,那地方邪性,然后就抓着我和我儿子又抓又咬的,这是猫妖啊!对了,她属猴的,生辰是......”
孔墨吃饱了,转头就拎起砍柴刀,向王莪屋子里走。
“道爷呐,可使不得啊,这是我儿媳妇啊,花了钱娶来的,还指望她好了做家务,可不能杀了啊。”
蹲在门口的何大听见这话,也拦住孔墨,虽然这个年轻人念经还不错,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但是,那也不能杀了自己媳妇啊。
孔墨推开他们,走进了王莪的屋子,屋内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射进来。孔墨环顾四周,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家具散乱。他走到炕边,王莪正躺在炕上,呼吸急促,四肢不时抽搐。
孔墨扳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王莪起先还不愿意,叫嚣着让矬子俩把孔墨赶出去,但是当砍柴刀架脖子上之后,她还是乖乖转过来了。她刚转过来,孔墨的手就捏住了她的一只乳房,王莪尖叫一声,就动手推开孔墨,两手护在胸前。
“呵呵,我第一次见,中邪的人还会怕死怕羞。”孔墨一句话戳破了一切,王莪中邪的剧目都是假的,她根本就没遭邪祟。
站在孔墨身后胆战心惊的何大母子俩得知真相了,恼羞成怒的冲到孔墨面前,一把扯住王莪的头发,把她从炕上扯到地上,两条短腿把她像皮球一样踢的满地打滚。
“屮你妈的,你个坏种,居然敢骗老子。”血溅到了墙上。
趁着儿子打老婆的间隙,老太婆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条皮带,劈头盖脸的抽,“好敢咒我活不过五十三,儿啊,这贱人就该打。”说着,把皮带塞儿子手里,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塞王莪嘴里,扇她的耳光。
王莪的惨叫一直从晚饭后持续到天黑,即使是天黑,他们也不让王莪好过,直接把遍体鳞伤的她锁在猪圈里,任由她在猪的粪便里蜷曲着流血,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