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阿宁双手撑着腰,艰难地挺了挺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缓缓走上前询问道。
马全闻声转头看向女儿,目光落在她那圆滚滚的肚皮上时,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闺女啊,你这都快临盆了,身子重得很,哪还用得着你干活呀!”
“赶紧去歇着,别累着自个儿和肚里的娃。爹向你保证,不管怎样都绝不会让我的外孙饿肚子的。”
马阿宁却摇了摇头,一脸倔强地说:“爹,不行!明天我还是回沈家去吧。我这老住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儿?”
天天白吃白喝的,要吃喝,那也应该吃喝他们家的。再说了,眼看着就要闹旱灾啦,我要是一直在这儿呆着,咱们家又得多一张嘴吃饭,这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听到这话,马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对马阿宁说道:“妮子,瞎说啥呢!家里的粮食不用你操心,只要有爹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们娘几个的。你给我安安心心地在家养胎,哪儿也不许去!”
马阿宁只得听自家爹的话,回房间休息去了。
父子三人也急匆匆的出了家门,先是到供销社买粮食没买到多少。
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三个人也只买到了50斤的米面。
“明天我们去远一点的村庄收,把身上的钱尽量都买米面。”马全叮嘱道。
马阿木兄弟俩点点头,“爹,明天你还是在家里面忙吧?买米也不急于这一时,有我们就行了。”
这边全家人一起努力,想买到干旱救命粮。
沈自山这会儿也已经到了家门口,“爹娘,我回来了。”
“你媳妇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沈重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沈自山的身后,发现只有儿子孤零零一人归来,不禁提高音量问道。
沈自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爹,娘,这次去丈母娘家,岳父岳母提出想要你们给个保证,保证从今往后不再虐待阿宁。”
他说话时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委婉一些。
一听这话,钱大妞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冲着门外大声嚷道:“谁虐待她了?啊?竟敢说是我老婆子虐待她不成?”
“这十里八村哪家新过门的媳妇儿不是勤勤恳恳地干活儿,怎就她那么金贵啦?”
沈自山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耐心解释道:“娘,您先别生气。阿宁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其实您也应该明白。”
“当初为了能把她娶进门,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是我这辈子认定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妻子,如今她肚子里还怀着咱家的骨肉!”
说到最后,沈自山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我从来没指望过您能对她有多好,大嫂和二嫂当初怀孩子的时候,那可是金贵的很,您压根儿就没舍得让她们下过地干一点儿活儿!”
“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不让她们洗。”沈自山满脸愤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看看人家坐月子的时候,您给贴了多少鸡蛋,还买了那么多鸡回来,就为了给她们好好补身子。”
可轮到我媳妇儿这儿呢?别说什么鸡蛋了,连个影儿都瞧不见。就连我丈母娘家特意拿来给她补身体的鸡蛋,您居然也二话不说就给拿走了。这像话吗?”
说到激动处,沈自山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还有啊,大嫂、二嫂刚一怀上,您立马就养了好几只鸡,巴巴地盼着等她们坐月子时宰了给她们吃。”
“可如今我媳妇儿眼看着就要临盆了,家里头却连半只鸡的毛都看不到。”沈自山越说越气,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直直地盯着眼前正抽着旱烟的沈重。
沈重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我每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一分不少全都交到您手上,娘,您倒是说说看,您到底是怎么对待我媳妇儿的?成天不是让她饿着肚子,就是支使她做各种累活脏活,简直就是虐待嘛!”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重终于放下手中的旱烟杆,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沈自山,淡淡地说道:“老三,有啥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你究竟想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