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庭院,才看见主人家。
“楼二公子,恭喜。”
凌不疑可算开口。
虽然这语气表情,简直是抄家模版。
崔琢不动声色挤开他,笑容满面,打趣道,
“我原本还遗憾没参加成呢,没想你们又办一次,莫不是专想再收我的贺礼?”
楼垚今日一身喜庆的杨妃色,更显出他纯粹天真的少年气。
他原还有些紧张,现在也不由露出笑了,“少商日日惦念阿姊,自然希望阿姊能来。”
崔琢还没来得及问少商在哪,又是一个熟人过来。
“崔将军送的礼,自然都是极好的,善见还盼着再收一次呢”
袁慎看见她来,两下结束了眼前的交际。
然后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就踱过来。
今日别人订婚,他也很配合的穿了身简明素雅的。
还挺有自知之明。
崔琢略愣了一下,看他面色如常,才重新笑道,
“能得你一句夸,我也算不亏了。”
凌不疑面色冷淡,
“楼二公子,还请带我们入席吧”
楼犇适时开口,“阿垚,此处交与我,你带贵宾先去吧”
天真小狗才猛然反应过来,“哦对,诸位,快随我来吧”
崔琢摆摆手,“我去找少商聊聊,你们先去”
……
崔琢确实不太想入席。
当今设宴座次席位,分男女,女席又分年轻未婚,和年长已婚的。
崔琢座位素来是在男子主席。
在军中各将商讨时如此,在都城这种社交场面上自然也如此。
她年纪不大,总不能去已婚的那里,搞夫人社交。
她代表着崔家,又有官职食俸,去和一群未婚小女娘们谈衣裙首饰,聊公子儿郎……也不太合适。
各种笼络人脉,来往应承,崔琢不需要,别人还需要找她呢。
但是另一个比较闹人的点,就是她的位置永远和凌不疑挨着。
最开始这挺好的。
她又不在都城长大,凌不疑再冷,起码在这是眼熟面孔,是都城自己人。
她借着凌不疑,顺利打入都城社交圈,就像她成功讨得帝后欢心一样。
这是极划算的事情。
而现在,虽然已经不需要再借什么人,但是也不至于立马就不肯同坐了。
还不是凌不疑那句仰慕。
一路过来,多少人眼睛发亮,明着暗着看他俩。
人言可畏,人眼同样可畏啊。
虽然不是什么包含恶意,但是什么想法崔琢都不想搭理。
她现在进去,往那一坐。
凌不疑自有寒冰屏障,巍然不动。
她可得浑身刺挠,恨不得原地飞走了。
哎呀哎呀,崔琢在庭院环顾两圈,少商在哪呢?
—————
“阿姊”
崔琢转身,又惊又喜,
“昭君!你今日怎么也来了,身体可大好了?”
何昭君还在孝期,一身白裙,恍如当初灯会。
她笑着摇摇头,“阿姊还客套起来了。
我处理家中内务,兄长们总让我出来走走,这正巧赶上,我可不是来抢人的”
崔琢无奈,“我自然不会这样想,只是楼家,怕是会紧张尴尬”
何昭君一昂头,又带上几分骄横,“我管他们自在不自在,我就要来凑这个热闹”
两人又一齐笑起来,能回归常态又何尝不好。
何昭君拉着她,一脸关切,
“阿姊莫要说我了,你现在如何想?那凌不疑的话满都城都知道了”
崔琢也烦着呢,“我能如何想,我当然没想法了”
“那就好”
何昭君一脸严肃的分析,“那凌不疑浑身戾气,心黑手狠,又是霍家后人。
陛下虽也喜欢阿姊,但是你们真成了婚,他肯定还是向着自己养大的……”
“哎呦呦,你真是我祖宗,什么都敢说”
崔琢忙止住她的话,“我又不是昏了头,不可能嫁他的,你这话可别再说”
何昭君这才放心,“我也觉得阿姊不会,这不是怕你被别人说动了。
反正,凌不疑实在不是良配”
她拿自己经验出来,“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男子,要什么美貌倜傥,只要善良温厚才好”
何昭君又想起来一事,“哎,阿姊,你看我何家怎样,我四兄五兄都尚未婚配,年纪也相仿,赘到你家去,我们又是一家人……”
崔琢真是怕了,连忙扯开话题,
“时间不早,我们快去入席吧!”
何昭君摇头,
“孝期不能大肆吃喝玩乐,我去了,也只能安静端坐着,何必扰别人心情。”
她看着崔琢,目光明亮,
“今日本就是来看看阿姊,也是阿姊面子,就不给他们不痛快了。我这便离开了,阿姊快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