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追风被拖走后,林夕静静地站在原地,魏无言想劝她去休息,她却摇了摇头。
“我想问问,赵宇大人和赵恒私自贩卖假画一事,魏大人认为该如何处置?”
魏无言一怔,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所以,顾追风还不能绞刑,他是重要的人证。就算要判他死刑,也得等赵宇大人和赵恒私自贩卖假画牟利一案结了,才能行刑。”
林夕看他没有说话,便擅自把话接了下去。
“魏大人请不要怪我手伸太长,我只是不想使一人蒙冤罢了。我现在要去牢里询问他一番,也请魏大人联系盛京大理寺,请示他们,是否要在盛京捉拿赵恒。”
说完,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魏大人惊得赶紧直起身,连连向她作揖。
“林姑娘的官职在我之上,怎劳您行此大礼……我现在便修书大理寺,快马加鞭给它送到。”
得知自己的同窗好友是这种人,也许魏无言心里也挺崩溃的,但他依旧坚守着自己为官的本分。只是林夕还觉得蹊跷,既然赵宇的家中那样贫困,他所牟的那些暴利,都到哪儿去了呢?若是都填给了赵恒,那他在京城过得该有多气派,不得多少人眼红?
林夕带着贺兰泰进了大牢,顾追风已经换上了一身囚服,安安静静地靠在墙壁上。看到林夕出现,他只是微微转了转眼珠,依旧沉默着。
“顾先生,我能这样叫你吧?”
“该说的我已经交代了,我又不是说书的,姑娘再想听什么我也没词儿了,请吧。”
他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林夕也不恼,顺便按住了躁动不安的贺兰泰,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来意。
“虽然魏大人的判决是让你三日后行刑,但恐怕你还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了。”
此话一出,林夕看到他一潭死水般的眼睛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为何?难不成还要将那酷刑都往我身上受一遍?还是姑娘你觉得,留着我有用?打算学那赵家父子,只是不知道我的画,你有没有命看!”
面对出言不逊的顾追风,林夕又走近了些,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串葡萄递给他。当然,在别人看起来,她就是从袖子里拿东西出来了而已。
“饿了吗?我这还有些别的,你先随便吃点垫垫,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别说到一半你饿晕过去。”
林夕的话说得不咸不淡,没有表现出同情,自然得仿佛两人现在正在对坐饮茶一般。
顾追风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接,林夕倒也没勉强,而是拿自己的帕子垫着,伸进栏杆放在了地上。
“你杀赵宇大人的案子是了了,但……赵恒威胁你作画骗取钱财之事还未了结,要不要作为人证去告他,随你。若你觉得,自己这样一死了之也没关系的话,那就随便你吧。”放完了食物,林夕站起身,转过了身去。“顺带一提,魏无言大人与赵知县大人私交甚笃,虽然我只是一介小小祈雨使,无权插手刑部之事,但我好歹也是正五品官员,又有林将军的密令在身,他魏无言不敢不卖我的面子。放眼整个灵川,能够帮你伸冤的人,恐怕只有我了。”
顾追风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明天我会再来问你。”
走出了灵川县衙大牢的门,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大牢里头空气不流通,闷得让人心烦意乱。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又笑起来,再度异口同声。“你先说。”
林夕刚才那点烦闷全没了,她极其不顾形象地扑过来,要贺兰泰背着她去看月亮。
“那你可得抱稳了。”
贺兰泰也由着她闹腾,这大半夜的,两个人找了一颗粗壮的树干,贺兰泰抱着她,轻功依旧没有半分退步,轻易跳了上去。
“好了,在这说吧,这样只有我和月亮能听到了。”
林夕听了他的话,微微笑了起来,扶着树干坐稳。
“我刚才是想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明明算起来,我只是礼部的官而已……刚才我看魏大人的意思,若我不提,他可能就把赵宇这事给按下去了让他的儿子逍遥法外……虽然赵宇死了,可是那些银子还在,他儿子还在盛京当官,顾追风一个曾经一腔热血追求梦想的年轻人,被逼迫到成为了杀人犯……我实在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