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二楼雅座,一桌精致的筵席,以及干瘪的钱袋。
这就是李达此时所处的境遇,一方面小酒吃着屏风后艺人乐曲听着,真可说‘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恐怕午夜梦回也不会有比这更惬意的了吧,当然除了某些限制性画面。
另一方面,干瘪的钱袋似乎又总是在控诉他的暴行,清冽的甘甜涌入喉中也总会意外地辛辣,一筷筷珍馐麻的舌尖无味如同点了微辣般苦笑不得,但翻动了几筷子还真有辣椒后,他就无语了。
曹牧自然不会关心他怎么想的,忙不迭的品味着菜肴,不花钱的饭和花钱的钱吃起来总是不一样的,侥幸多添了几碗米饭仍感觉不到充饥的满足,只能暗叹生活的朴素使我总被饥饿裹挟,不得大丈夫之本色。
李达长叹一声,还是放下了筷子,他来此也不是为了真吃饭,要吃饭哪儿都能对付,哪怕去青楼也有丰盛的菜肴果腹,主要还是为了谈事儿,但谈事儿之前肯定得先来个故事开胃。
于是,李达决心卖弄波文艺,把故事装点一下,即使明知他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混子先锋,但此刻的底气却前所未有的充足,像胀满了气的热气球一个点火就能飘到外太空,不过曹牧绝不会让他飘走,一定要手握着ak给他普及一波引力的作用,才对的起这一顿饭的恩情。
“昨夜秋,暮寒,余登高阁畅想锦绣,忽李福来奏,言铁匠之女有异,有真情欲诉,余披绒袍达其住所...”
“说人话”曹牧嘴里包着黄包菜和鸡腿的残留物,含糊不清的开口,
李达兴致无奈被断,只得稍叹口气接着诉说,
“当时,我到了那个柴房,没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味,气的我都想扇李福二十个大嘴巴子,好家伙我几天没来看卫生环境就成了这个样子,这TM还是人住的地方吗,我...”
“说事儿,没带入那么多情感,o不ok”曹牧再次打断李达
“你可真难伺候”李达抱怨了一句,
“反正我进去之后,就这样那样,然后那个李铁心捅了我一刀,我把她放了就这么简单”
连续被打断使得李达不仅飘不起来甚至还沉底了,所以就言简意赅的结束了故事。
曹牧反正无所谓,只要知道开头和结尾他就创造出无数的版本,虽然不一定贴近现实,但确是自己最想见到的。
【随机剧情——曹牧对李达被刺一案的推测和畅想】
【任务要求:跟随曹牧的思绪,还原最合理的故事剧情,不一定需要真实,但要符合曹牧对剧中人物的认知和剧情的畅想】
【任务奖励:脑内小剧场(对于闻所未闻、残缺不清、道听途说的故事进行补全创作,从而得出虚构推理产物。ps:很牛b的哦,对道门等的残破典籍亦可适用)】
【是否接受?是/Y】
张启随手就点了接受,反正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场面渐渐透露出虚幻的模子,似淡薄似稠密的灰白色雾气弥漫了整个屏幕,眼前的色彩线条模糊中凝成一个个水晶似的玛瑙光点,又急速扩散开来如被一群择人而噬的单身狗追赶的小姐姐们,茫然中夹杂着恐惧。
忽而声音也愈发的不可闻了,从细狗低吠到环佩叮铃,簌簌而下的雨点如泪水滑落在屏幕边缘,让人有种是不是电脑进水了的错觉,
机箱仍在轰鸣中不假思索的运作没有疲惫和撤退可言,鼠标也发着微薄的光,键盘还能叹息战栗,玩家的游戏热情还很高涨,策划的狗头还没有被砍下,所以,这场游戏还在继续...
当屏幕突然黯淡并莫名出现了以上的这些话语时,张启的第一反应是电脑中病毒了,之后才想起这是系统模拟出的,才又放心的躺下蜷缩起身子盖好了单薄的棉布,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没人知道他多久没有放松心神了,只知道游戏在时他奋战,游戏转场他喘气,游戏不结束他永远得不到休息,所以,张启点了存档,多少得休息一会儿了,虽然是计划外的偶然,但却是不得不为的偶然。
张启此时的状态说是飘忽若神不恰当,说是登临绝巅有些夸大,说是羽化飞仙太过傲慢,说是遗世独立亦显无趣,总之泯然若人差半步仙人,未能书写名册于众,不彰然心之所表,肉体困顿而精神劲头格外高涨,终是凡体负了仙,也是痴妄眼泪咸。
本来是要睡一觉的,但可惜没有困意,只能开门任寒风浸润,消失在徜徉的人行道中,现在是平庸之人的长眠之日,也是我辈修士的辉煌之时。
张启不知从哪儿看的中二之言,竟意外激发出了一丝少年豪气,现在极希望出来一个恶人与他抡拳头撞他一拳,但又恐打不赢平添些伤势和落寞的尴尬记忆。
越是被冷空气叫嚣的长夜,手中的拳头总是愈发的刚硬,头顶的三把火运转起阳气如虹,全身的血管如虬龙狰狞咆哮,这很难说是野兽的本能还是暴戾心理的挑唆,可无论哪样总归是不太正常的那种,可能是种病吧。
张启真的害怕不小心打砸了路过的无辜守望者、独行者或者看风景的人,所以挑着没有人的阴暗地方走,当自身置于黑暗中时,任何一丝的光明都可以称作救赎,即使虚伪如本我,自私如自我,愚蠢如超我。
寂静的微尘震颤出一段意料中的对话,两个从夜店蹦迪出来的混混随口聊着没有营养的对话,
“刚刚的音乐真劲爆,尤其是那个转碟小妹,大哥,看来我们这次没花冤枉钱”
“那当然,这可是这块最标准的k厅,那能差的了吗,就是太贵了跟抢钱似的”
“没事儿,大哥,大不了多跟那些学生要点,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两人边说边走,从张启左侧经过,张启看了一眼,稍稍松了点拳头,but
“嘿,大哥,那儿好像有个学生”其中一人忽然在惊讶中停下,伸手指向张启的位置
张启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敞开的红黑夹克、修身的牛仔长裤和黑白运动鞋,觉得跟自己的衣着肯定没有关系。
此时那位大哥也疑惑的回望“真的假的,你怕是酒喝多了吧,我怎么没看出来?”
“大哥,你看他的眼睛啊,那种清澈中带着愚蠢的目光绝对不会错”
那位大哥赶紧回头,而张启则目不斜视的与其对视,同时抱以一丝淡淡的微笑,
“欸,还真是啊”两人慢慢地招摇起来,马上带上了凶狠的面具,摇头晃脑的踱步过来,
而从始至终,张启都抱以一丝微笑,见他们过来,张启直接双手插兜静立风中。
“嗨,这小子还挺拽的,你TM以为你是谁啊,识相点赶紧把钱叫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张启依旧微笑,从兜里掏出一沓灵钞(注:灵钞,一种通行的纸钞,灵气复苏后发行取代了人民币,可易取灵石,票面青绿色与rmb有诸多相似处)往天上一扔,然后迅疾如流风般冲了上去,
两个混混刚开始有些反应不及,但终归不是吃素的纸老虎,多少有些真本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直接一拳轰出,张启避也不必,双拳若流星般划过粘稠的空气流,两者几乎同时击中对方,混混吸了一口冷气,而张启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张启得势不饶人,不断狂攻如同不会受伤的野狗般疯狂,对方只得不断后退,另一人见此赶忙攻来,拳锋直对张启脖颈,
‘砰’一下张启脖子歪到了右边,致使张启停滞了一瞬,两混混似乎内心稍定,但张启一咬牙一用力又把脖子掰回了正位,‘嘎嘣’一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和惊悚,
两混混尽皆有些胆颤,他们经历最多的也就是勒索恐吓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而张启仍然悍不畏死的搏杀而上,但二人此时因为恐惧已经心生退意,张启趁其不备踹中一人腹部,那人如皮球在水泥地上弹了几下,选择装死
又反手扣住另一人手腕,如毒蛇围旋绞折其臂骨,那人吃痛哀嚎不由低头,张启则以膝顶撞其大阳穴,那人顿时滑行出数米,趴卧在地宛若死狗。
张启此时才微微松了口气,只感觉胸中五气环绕,丹田清明,顶上三花再现,都说‘侠以武犯禁’,张启原先还不信,却没想到多日的静坐竟使心中戾气壮大到如此程度,果然不入超凡,终生都会受七情六欲之苦、戾气侵蚀之害。
张启伸了个懒腰,此时方才觉得苏醒了般重重舒了口气,就是打人的疼和被打的疼让整个人的良好状态有些别扭,譬若俊秀的面庞上长了块肿瘤,亦如尖锐的牙龈上多了块赘肉,非常的不适应且烦忧。
“行了,喂,那边两个别装死了,赶紧爬起来把钱捡回来塞我手里,大晚上的我有点困了,该回去睡觉了,喂,听见了没”
张启无奈只能掰着嘎嘣作响的指关节一步步靠近,那地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爬起来干活,动作非常迅速流利,比在厂工人还快,手法直超行业顶峰。
等到二人将整理好码平拂去了褶皱的钱恭恭敬敬的递到张启手上时,张启用手点数了几下,眉头轻皱,“就这么多啊”
那个混混大哥不愧是当过大哥的,见解格局就是高,他二话没说就将身上所有的钱贡献了出来,还拉着旁边的小弟一起援助贫困的有志少年张启。
张启掂了掂就揣进了兜里,扫了一眼两人“还有吗?”
两人极端困苦的对视了一眼,虽然很想硬气一回说“有的是”,但最终还是只得默默吐出两个字“没了”
“那RMB也行”张启放低了自己的要求,决定还是发一回恻隐之心,寄希望两人能主动配合一下,
两混混对视一眼沉默了,张启安慰般把手搭在二人肩上,语气和善的承诺,“放心,我只是借用而已,就相当你们投资了,等我赚到了钱肯定会还的,到时候说不定你们还能小赚一笔不是吗?再说了,钱留在你们手里也没用只是被挥霍,不如拿出来做点什么不好吗?”
两混混感受着肩头铁钳般的高压,只感觉身体有些颤抖精神有些颓废,整个人像极了曾经他们手上的受害者,一股悔恨夹杂着不甘的苦涩劣酒味堵塞在咽喉氤氲在心头,无力的拿出最后的坚守,吐出愤懑的浊气于苍穹。
“好,你们的投资是很明智的,目前我们公司的上升前景是很大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对了,把你们的名字登记一下,等我们公司起步时,还需要你们的鼎力相助呢”
两混混闻言刹那间涌出此生最悔恨的眼泪,他们深深的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和自身的卑微,这倒使得张启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寻思自己说的也没毛病啊,真诚又含蓄,委婉又得体,亲切又不卑怯,正式还不会太随意,自己这么会说话,怎么他们就不能理解自己的好心呢?
“不是,你们为何哭泣呢?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你们现在不再是无业游民,你们现在有了工作,投资了一家公司,未来无限风光,人生也有了目标,整个人应该充满干劲才是啊,为什么会盈满悲伤的泪水,挂上委屈的假笑呢?”
两混混哭的更大声了,滔滔的洪水宣泄而出,浸透了衣襟,陨落在地头,所有的不快都消逝在此处,任酥风流转,夙夜寥落。
张启不是很理解普通人的思路,从小孤僻的他真的缺少很多和人相处的经验,甚至精神病人都比正常人好相处,起码他们开心时间永远比悲伤的时间要持久的多。
“好了,两位”张启模仿了一下电视上的结束场面,试图脱离这无聊的交际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们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吧,愿天主的荣光能照耀我们每个人,你们的苦难和诉求最终都会呈递到上帝面前,所以...额...勇敢的活下去吧,未来是属于无畏者的”
张启扫视了四周一圈,一昂头“欸,那边的小姐姐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快过来,那边太冷”
被que的秦月原本是跟着朋友来旁边夜店放松的,因为不胜酒力出来歇会儿,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儿,本来她打算帮张启报警的,结果一眨眼攻守易换,她有点拿不准到底该不该报警了。
张启见对方不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自己过去了,暗叹一声‘女人真是麻烦’后,行到了秦月的面前,伸出了洁白的小手,秦月不太理解,张启只得翻了个白眼,
“给钱啊,小姐姐呀”
“为什么啊”秦月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我被打成这样你同情吗?”
“嗯啊”
“同情就应该给钱啊”
“为什么啊”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假使同情不以金钱来衡量,那么你的同情将一文不值,没有价值的同情将缔造没有价值的人格,而没有价值的人格是会消失的哟,小姐姐,你也不也不希望自己作为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消失吧”
秦月一脸茫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下意思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道理,但理智又在排斥这种说法,仿若被克鲁苏瞪了一眼,此后的一生都深陷梦魇,生死不知、疲惫不知、意识不知的茫然探索、追寻、徘徊,被一个个触手所包裹。
所以大脑便生出了这是错误的谬论;这个人精神不正常;这是个疯子;疯子的话是不可信的深深恐惧,‘遗忘掉,必须遗忘掉,不能细想,不能再向前了,停止!’
“喂,小姐姐,可以给钱了吗?”张启带着一丝微笑的打断了对方的深入思考,在秦月看来,这抹微笑已经愈发刺眼,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也不知是怅然若失还是庆幸,她竟果断的掏出了所有的钱交出。
张启数也不数就塞进口袋,因为他相信小姐姐的人品从她的眼睛和手中110的界面就能看出,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这样大家就在同一个阵营了,这样这里的事儿就不会传出去了”
张启喃喃自语,不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