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不是,这是我的侍卫塞给我的,说怕我冷。”
“怕您冷?”
“对,怕我冷,虽然理由很扯淡,不过她就是说怕我冷,然后把这玩意塞给我了。”
有一种冷叫赵愠觉得你冷。
苏何轻轻笑了笑,而后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那你的侍卫该是很在乎你的。”
“确实哦,感觉跟亲妈一样。”
嗯……这也算是弥补了我没有感受到母爱的遗憾了?
谈笑间,奇观渐起。
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先前脚边柔嫩的小溪早已变作沉稳广阔的大河。我们共同寻了块石头坐下。
六月,真的降霜了。
自河岸向河中不断地冒起一朵又一朵的霜花,而后又被缓流的河水带去远方。
小小的霜花却能映照出星辉明月,带着光辉明明地流下,当下的泛霜河,好似一河银光的星辉在银河当中缓缓地闪烁至更远方。
苏何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夜晚看泛霜了。
她将一双纤手置入水中,似是察觉不到寒冷一般,静待着载着银辉的霜花攀入手中,才缓缓地将银辉捞起。看着唾手可得的星辉呈现于自己手中,但也看着星辉在自己手中不可抑制地消散。
直至手中点滴都不剩后,苏何才将手缩回长袖,继续看这奇美的泛霜河,只是眼中的光变化了些许。
“你说啊,现在久安国这个世道,若想让天下黎民百姓都吃得上一口饭,穿得上一席衣,该当如何?”
苏何看着霜花的脸没有抬起,声音也不似白日那般和善,而是更加静谧,镇定。
“破而后立。”
我答道。
“如今久安国的安定已然是徒有其表。剥削与压迫无数不在,各阶级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各领地的冲突也在不断激发,之前的西辞就是例子。若想改变现状,与其托希望于那些迂腐固执的旧势力,倒不如靠自己。挺剑而起,砍下他们的头颅,撕碎他们的身体,将天下尽掌于己手,将一切的阻碍全部除尽。而后自上而下贯入新策新政。做到真正的解放生产,安定社会,那样才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穿暖衣。”
苏何将那张清冷的面容抬了起来,月光轻轻地抚在她的脸上,让本就绝美的面容更添几分神圣。
“那战争,会是唯一的手段。”
“是啊,战争是一定会到来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虽没有战争,但每日每夜死去的人却不一定比战争时少。女孩救母,却连七十铜板的药费都不愿有人担负;为保富贵,有人不惜卖族,也不愿舍弃荣华。现在的社会,是吃人的社会,如果没有谁能站出来改变它,久安国,乃至人族,怕不是要因此灭亡。”
“破而后立,好过积重难返。当问题过大,遗留过多时,改革只会雪上加霜,唯有革命才能解决问题。和平是战争的意义,苦难是幸福的前提。有句话怎么说?‘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苏何看向我,而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这霜也散了,该回去了。”
我随着苏何站起,这次是同她并排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