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头顶这个声音是......我猛地抬头,咚的一声撞上了对方的下巴,来不及叫疼,我就看到光洁的下巴,小麦色的皮肤,半边黑色面具,我果然正在荒婪的怀里。又是连声尖叫:“啊啊啊,谁允许你抱我的!”
荒婪露出的半边额际似乎隐隐出现三条黑线,双手抬起停在身侧,一副自证清白的样子,寻常冷清的声音中透着无可奈何:“靳姑娘可看清了,是你在抱属下。”
肩带肘,肘带腕儿,腕儿带手。果然是我单方面挂在他的身上,一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跳离了地面,盘在他腰上,在他的后腰处紧紧锁住,天,我都不知道我的弹跳力这么好,居然蹦这么高。
馥儿在荒婪身后不远处,脸色很不好,她小跑到我们身边,伸手就把我从荒婪身上扒拉下来。同时刚才我方便的方向传来赶车小倌儿的声音,我记得刚才荒婪好像叫他“乌恪”来着。
“总管大人,是只蛇蜥。”
蛇蜥?那不还是蛇吗?可乌恪好像半点不害怕,直接弓下身子从地上一捞,捞起来个什么东西搭在手上,就转身向我们走来。
我本来就有轻微的近视,加上搭在乌恪手上的物体一直没动,直到乌恪走近了,他手上黑色的物体突然翘起了脑袋对着我“嘶~嘶”地吐信子,瞬间吓得我三魂没了七魄,埋头就往馥儿怀里钻。
“蛇蛇蛇!”
“小姐,你清醒一点,蛇蜥不是蛇,只是没有腿的蜥蜴而已。”馥儿把我从她的怀里挖出来,耐心地和我解释蛇和蛇蜥的区别。
软体动物都恶心,何况我小时候被蛇咬过,虽然没中毒,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对的。不管它是不是蛇,看一眼都要我的命。
我依然慌张:“有什么区别!拿走,快拿走!”
馥儿的神色为什么那么惊讶,好像是没控制住说了一句:“你也怕蛇蜥?”说完就迅速抿住嘴巴,偷偷看荒婪。什么叫“也”,这恶心玩意儿,让人害怕不是正常的吗。
“靳姑娘扰了蛇蜥冬眠,无端端地害了它一条性命,拉了命债,竟还惧怕成这般模样。”荒婪并没有在意馥儿的及时收口,在一旁无不可惜地说道,末了,口中还啧啧出声,生怕语境渲染得不够遗憾似的。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我刚才小解把冬眠的蛇蜥吵醒了?馥儿说这是蜥蜴的一种,蜥蜴也是会冬眠的吧?
再看缠在乌恪手上的蛇蜥,一改刚才的昂首伸眉,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软塌塌地垂在那里,基本上也没什么生气了。
“死了?”我指着乌恪手上的蛇蜥问荒婪。
荒婪只点头不说话,只有乌恪恭敬解释道:“蛇蜥是西朝图腾,无毒无害,罕见的很,西朝子民遇着了,均是以礼相待,放它生还,蛇蜥更是冷血动物,冬眠被扰醒没有足够的自保能量便会迅速衰竭死亡,不过靳姑娘,大约一年前,也是与眼前极度相似的境况,奴才曾与你解释过的。”
什么?
我脑中一明,蛇蜥是西国图腾,是不是就如我国的熊猫一样,试过谁会怕熊猫,见着了都巴不得拖回家去圈养。
难怪馥儿刚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会脱口而出一句:“你也怕蛇蜥?”,作为西国子民的靳若微本尊即使打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信仰蛇蜥但更害怕蛇蜥也是个稀罕事吧,因为我这个替身,刚巧也害怕西国所有子民都信仰的蛇蜥。
我和靳若微这么像的吗?吃菜的口味,讨厌的人,害怕的动物,除了喜欢的人,都一样。
“小姐不记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解释一遍又何妨?作为奴才不要多言才是本份。”馥儿听过乌恪的话立刻出言维护,转头看到我的脸,脸上浮起担心:“小姐定是被惊吓过度,脸色如此苍白。”
馥儿的话并不好听,乌恪闻言却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直接颔首请罪:“靳姑娘恕罪。”
乌恪有什么错呢,不但没错,反而对我提点了不少。
我朝他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怪我。”
乌恪没再说话,馥儿冷哼一声,扶着我去马车上找水袋去了,看起来馥儿对这马车似乎很了解,翻得热火朝天。喝过水我的脸色应该也没怎么恢复血色,馥儿就斗胆主动向荒婪提议返程,可能也是看我在这儿回忆不出个一二三来,所以返程的建议被荒婪采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