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边婳的联系方式后,阿婆一边嘱咐边婳路上注意安全,一边拜托边婳,之后务必要告知一声,医院那边的最新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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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婳返回医院后,直奔简易与季同初的病房。
透过过道的透明玻璃,只见程昉刷着手机守在一边,还有两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陪同,想来是方知语安排的。
边婳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手,程昉和陪同的两名男子都警觉抬头。
“婳姐!”程昉小声地唤了一句。收起手机,就朝外走去。
“你也是忙活了一天了,怎么不去休息,特地来一趟,是不放心我吗?”程昉看着神态憔悴,一身脏兮兮,衣服上还带着些血迹的边婳,皱眉低语。
边婳靠着墙,又侧过头看了看病房里,“怎么会不放心你呢?终归是不放心他们罢了。而且这里是VIP病房,房间里陪护床都有两三张,还怕没地方休息吗?”
程昉却不理会边婳所说,不容拒绝地作出了安排。“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医生已经说了,两个人都没什么大碍,我现在让人送你回去,你收拾收拾,好好睡一觉。”
程昉少有如此坚定的时候,边婳看着前方玻璃,里边倒映出一身狼藉的自己,最终还是听从了安排。
她这一觉,从凌晨三点,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
等她收拾妥当,再回到医院时,简易已经醒来。医生说他主要是一些撞击伤和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断掉的一根肋骨,完全可以自愈。
季同初相较之下更为严重些,身体状况,趋于一种体力极度耗尽的情况,医院这边也配合了中医针灸疗法,只是恢复起来,肯定是比简易要慢一些。
又过了两天,季同初才悠悠转醒。
边婳还记得阿婆的嘱托,于是就给阿婆发了消息,告知阿婆,简易和季同初两人都已醒来,并无大碍。
阿婆一听,哪还坐得住,说什么也要亲自来看一眼才放心。见阿婆言辞恳切,态度坚决,边婳也就给了医院的地址。
最后,是阿婆和那位老妇人一同前来的。
原来阿雨和丈夫是娃娃亲,这阿婆和那位老妇人,已经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因此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丝毫不影响两家之间的关系。
如今阿雨已逐渐在恢复,阿雨丈夫身上的伤也得到了控制,据阿婆说,砍伤虽然看着严重,但并未伤到根本,多多休养,总能好全的。
言谈之间,简易打探起阿雨被附身的始末。
原来阿婆在街上,遇到季同初那天,是阿婆的女儿阿雨,刚出嫁的第二天。
那天的天气,因为前一天下了场大雨而有些微凉。而大雨时,正是阿雨出嫁,前往夫家的时段。
阿雨从小就喜欢传统文化,所以在出嫁时就和丈夫商量,想要搞一场中式婚礼,从迎亲的环节开始,就都用中式的做法。
结婚这样的大事,一生不过一次,大家也都愿意尊重阿雨的想法,而且两家之间相隔不远,一个在黄旗村的这头,一个在黄那头。
但坏就坏在那天下着大雨,抬着轿子有些不便行走,尤其是经过黄旗村领域时,那段短短的黄土路,因为下雨变得极其泥泞。正常行走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抬着一顶轿子了。
阿雨看了当时的路况,又不想耽搁好时辰,于是就下了轿子,和丈夫一同撑伞,走到了丈夫家。
当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都好好的,但到了婚后第二天的晚上,也就是阿婆遇到季同初那天晚上,阿雨突然就发了狂,拿着刀砍伤了自己的丈夫。
好在因着婚礼,来了许多宾客和亲戚,周边关系较好的村民,也都回来参加婚礼,难得来一趟,众人也都还未离去,青壮年也有不少,于是一起帮着制服了当时的阿雨。
许是那鬼物未能完全脱离束缚,又是第一次附身于人,威力并不是很大,才让众人有机会制服阿雨。
之后的事就不用再多说,几人都在惊险中走过一番。
“我就说出嫁那天日子还不错,怎么就出了那么个卦象,命数果然变化万千。”季同初心下对阿雨的遭遇有了猜测。
简易倒是直接说了出来:“结婚下雨是好事啊,婚后顺顺利利的。但是那个地方,大好日子下来这不沾了晦气嘛。”
“尤其是那个女鬼,好像就穿着个红嫁衣的样子,天时地利人和全给那东西占了。”
在场众人听完,都觉得这件事是无妄之灾。
边婳想起那天民宿服务员所说,又问道:“那……那块黑色石碑,还有黄旗村是如何荒废的,您二位知道吗?”
阿婆茫然摇头,“说来也奇怪,大家对黄旗村的事情,都不是很有记忆。”
想来,应该是困住了女鬼的阵法或是镇物,又或是施术的那位高人,刻意模糊了周边人群的记忆。
至此,几人不再多言。
阿婆临走前,将边婳叫出病房,掏出三个厚厚的红包,作势就要塞给她。
边婳躲了半天,不管如何劝说,阿婆都不肯退让。最后竟直接扔下红包,转身就走。
边婳哭笑不得,只好拿着红包进门,“阿婆给了不少,你们什么时候好起来?这次的事情废了不少好东西,得空一起去补货啊。”
“你都不让我们出院,怎么补?”简易用一副「你不要再狗叫了」的语气回怼道。
一听到有人想出院,边婳立刻就开始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