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看着他有些缓和的脸色道:“这个目前我也不清楚,你们要不歇一会儿,我们再出发?”
他是出于好意,也是担心去芒市路途遥远,谷长征受此打击身体吃不消。
谷长征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他摆摆手道:“多谢了,韩队,你帮我联系一下那边的同事,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毕竟这边离的太远,也不太方便!”
老韩明白他说的是实话,自己带人过去确实也不太现实,但必要的帮助他还是准备的极为充分。
到了芒市的龙岗后,老韩又给他们递上了去保山的火车票,并告诉他们,龙岗会在他们到达保山前开车接应,这样也能节省部分时间。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谷长征、罗飞二人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保山,芒市刑警大队长龙岗和一名刑警早已等候多时,接到二人,四人一起驾车往芒市赶,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谷长征一时觉得短,一时觉得长,他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不完,这样他就能一直抱着他们搞错了的幻想不用去面对师父的遗体;他又希望这条路快点走过,他能亲眼再见一见师父…
然而道路是死的,不由人的意志而会发生任何的改变,两个小时不到,车子已到了芒市。
一盏大功率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眼而惨白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照亮。那冷冽的光线无情地投射下来,照得人眼睛生疼。
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从头到脚都被一层洁白如雪的布严密地覆盖着。那白布宛如寒冬里的积雪,没有丝毫温度和生气。
谷长征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得眼前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了。惨白的灯光直直地照射在白皑皑的白布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如此强烈的对比使得他感到一阵目眩头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此刻的他仿佛完全忘却了自身刑警的身份,站在这位老人跟前时,他俨然变成了一个稍显莽撞青涩的实习生。那方覆盖着老人身躯的白布,宛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眼前,令他迟迟不敢伸手将其掀开。因为他着实害怕看到那张曾经无比熟悉、严肃却又不失慈祥的面庞如今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
自从踏上这条通往案发现场的道路以来,他的精神便始终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迷离状态之中。耳畔隐隐约约地传来负责接应他们的龙岗所提及的只言片语——师父貌似是遭受到了人的拳头重击才不幸身亡!“啊!~~”他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究竟是谁能够如此丧心病狂、心狠手辣!难道是那个可恶至极的阿兰?亦或是那个阴险狡诈的无上神教所为?他真的再也无法承受再一次直面失去最为亲近之人的痛苦折磨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一路走来,从表面上看,自己表现得还算冷静沉着,一如一名合格的刑警队长所应展现出的那般泰然自若。然而,又有谁能够真正洞悉他内心深处那份犹如刀割般的剧痛到底有多深沉呢!瞧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旁的罗飞心生怜悯,遂走上前去,打算将他拉出这个令人心碎的地方。岂料,谷长征猛地用力推开了罗飞伸向自己的手,并语气坚定地道:“小罗,把布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