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还是开枪了。
痛苦和悲伤瞬间蔓延至全身,为什么织田作要向我开枪?
我不理解,明明在if线里面,他都没有向着我开枪,明明在那一条世界里面,他都没有杀掉我。
但是就在一个这个根本没有他出现的世界里,就要杀掉我了吗?
梦里也会有感觉吗?我不知道。
我感觉我眼中留下了什么东西,它在现实中,滑落在了我的枕头之上。
然后就是刚刚的那一幅景象吧,血流成河,脑浆遍地,四处皆是残肢断臂,一眼扫过去,没有一个好好的人。
水川苍介被薙刀直直的穿透,然后无力的倒下,又被支撑起来。
酒井望的胳膊和腿硬生生的被掰断了,那一声脆响是如此的真实。
我能做到的只有看着,哪怕我的情绪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哪怕我或许非常非常的痛苦,或许。
就像是一瞬间一样,上一秒的酒馆还是嬉戏玩闹的友好场景,下一秒血红色的世界就扑面而来,而他们无力反抗,就这样死在了一个酒馆里面。
这场梦真的很长很长,长到我仿佛重活了一世,仿佛又一次经历了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想要阻止这场事件的发生,阻止织田作又一次拿手枪指向我,阻止酒井和水川的死亡,阻止安吾的离开。
但是却没有任何机会,我看了这幅场景,一遍又一遍,五次,十次,甚至是上百次?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就只能直愣愣的呆在原地,腿脚动弹不得,却要亲眼看着他们死掉,却要亲眼看着那个不是织田作的人,将子弹打在我的身上。
有点累啊,稍微,稍微也有一些难受呢…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的潜意识这样想着,虽然我并不理解为什么,我又一次经历了这番事件,只是到最后。
织田作的枪响了,而我被一枪贯穿心脏,死在了那场梦境之中。
被他杀掉…也不错吧。
现实中的我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睁开了眼。
四个小时,我休息了四个小时,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亮,黎明似乎下一刻就要到来。
“织田作。”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嘴里就念出来了这三个字,就像我不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样,稍微,有点累吧。
我为自己重新换上了校服,不知怎么想的就靠近了酒井望的宿舍,于是,我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封信,一封标题上面似乎是我的信。
上面有许多的东西已经被模糊掉了,一个人字迹被涂了,又写写了又涂,直到最后,气急败坏的将上面所有东西都涂成了黑色。
而仅仅被留下的只有一段话,我太任性了。
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去想要去看这一封信的全部,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东西,不想把所有东西都控制在我的预料之中。
最终,我还是将那封信留在了书案前,并没有想要去拿走它,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个房间良久,然后离开,就仿佛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黎明的高专很好看,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没有物体遮挡住视野,所以光照在人身上的时候格外强烈。
这是我来到高中时,第一次想要把自己丢在阳光里,看看日出。
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看的吧。
只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我站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我的腿有些麻,一直到夜娥老师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恍然发觉有人靠近。
真的,我什么时候这么懈怠了呢?怎么可能无法发现有人靠近我呢?
奇怪啊。
“夜蛾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抬起眉眼,向夜蛾老师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鸢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却在夜蛾老师眼中像极了深渊。
“偶尔我不太高兴的时候,也会想来这边看看,会好很多。”
夜蛾正道此时此刻也并没有那么平静,他嗓音还有那么一些些沙哑,如果仔细去听,还是可以听得出来的。
世界总有一种让人觉得恍惚的感觉,至少此时此刻的我,或许是这个样子的吧。
夜蛾老师现在似乎还没有原作中那么稳重,他比五夏硝高专时的夜蛾老师更加容易被人看透,容易被察觉出心中所想的事情。
也在这时,我才能恍然发觉,所有人都有成长的一段过程吧,这是原着中没有的,夜蛾正道曾成长的旅程之一。
“太宰,今年是我第一年带学生,而今年的一年级生都已经…因此我才有空余时间教你们。”
夜蛾老师再说到自己的学生时,眼眸中却不由得露出了悲伤,是被平时掩盖的很好的悲伤。
“所以您才不想让我加入咒术界的吧?”
“在你说要找到活着的意义的时候,就想让你进入了,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的在求死。”
夜蛾正道有些惆怅的回忆起了刚见太宰治的那一面,一个一身黑的少年挂在高专旁边的树上,黑色的大衣随着风飘荡,少年却一脸安详。
就在那一瞬间,夜蛾正道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去把他揪下来,告诉他要好好活着,就再努力的再活一下就好。
但是真正遇见他之后,夜蛾正道又觉得,他的前半部人生应当是充满了悲哀与痛苦吧。
“夜蛾老师,我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
我遥望着太阳,眼睛被阳光刺痛而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却固执的不曾偏移一分。
“会找到的,或许意义本身并不在咒术界。”
“是吗?如果有机会毕业,就去别的地方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