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残余手下和山本的旧部迅速陷入一场混乱而可笑的狗咬狗局面。
最终,混乱的场面逐渐平息,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只剩下寥寥数人依旧站着,他们的手中沾满了曾经同伴的鲜血。
大和田也在幸存者之中。
他是唯一没有杀人的人。他站在尸堆之间,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的手颤抖着攥紧又松开,周围那些幸存者顾忌他的异能力,下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没人敢靠近。
大和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山本身上。
山本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向森鸥外行着礼。那个曾经是自己和同伴们心中无比敬仰的干部,如今却成了他们口中“将功补过”的幸存者。
他看着山本低头、弯腰,连声称谢,像一条卑微的鬣狗。
再转头看向四周,这片曾经让他无比熟悉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他的同伴——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同伴,而现在却成了互相残杀的“功劳”。
大和田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刺痛感令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台上。
高高的演讲台上,森鸥外和牧野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森鸥外一手搭在话筒边,神情悠然自得,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闹剧。
牧野白则站在他身旁,一袭白衣在猩红的如同鲜血的地毯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的眼神柔和,面带笑容,然而就是这份从容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
两人一黑一白,鲜明得如同对立的符号,却在这一刻共同构成了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势。
大和田的喉咙发紧,他很想开口说点什么。
他很想对那些仍存侥幸的人大喊:“不要相信那些鬼话!”
他想告诉他们,这一切不过是港口黑手党最残酷的谎言,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将功补过”。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大和田低下头,眼中掠过一丝茫然和苦涩。
他意识到,事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当山本毫不犹豫地背叛他们的那一刻起,这场闹剧就已经注定再无转圜的余地。
大和田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目光转向山本。
他还记得,山本是他曾经的精神支柱。他即使是小林干部的下属,依旧在心底追随他、敬仰他,相信他的判断。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荒唐的笑话。
大和田的身形微微一晃,意识到自己已经再无出路。
“哼……”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忽然握紧手中那把漆黑的手枪。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绷,广津柳浪立刻握住武器,周围的黑蜥蜴成员也纷纷警惕起来。但山本却只是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武器,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首领,”他轻声说道,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多谢您的宽宏大量……不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了。”
他说着,缓缓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枪声清脆而短促,山本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无力地倒下。鲜血从他的额角缓缓流淌,将地面染得一片猩红。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死不瞑目,却又似乎带着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