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说难怪平日家里静悄悄的,怎么突然吵闹起来了。”
芳晨冷笑一声,“我回来很奇怪吗,不是你们一天十几个电话催我回来的吗?”
芳晨怨恨地瞥了她一眼,对爱卿说:“爱卿,我们先去房间收拾一下行李再说。”
曲珊:“嘿,你什么眼神。”
林爱卿应了一声,推着其中一个行李跟着芳晨进她的房间。推门一看,血压简直直线飙升。这房间以前可能是芳晨的卧室,但现在完全成了一间小库房,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
“妈……你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的吗。”芳晨的声音像落地的玻璃一样稀碎,心也一样,“你说得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娘家连一张床都不配睡。”
芳晨妈却不以为然:“我哪有心情收拾屋子,你随便把床收拾出来能躺不就行了。”
林爱卿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这满屋子的灰尘和杂物怎么住人,恐怕气都要喘不过来。“要不还是去酒店住吧!”
一听住酒店,芳晨妈就急了:“住什么酒店啊,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什么条件啊,钱能这么乱花吗。不就打扫一下屋子嘛,这你都不愿意动手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金贵了。”
芳晨气得抚着胸口,重重吐气,“是,我从来没有金贵过,你打小把我当杂草一样养大,所以我对我自己好一点,多花一点钱都会觉得愧疚,觉得自己不配。为什么啊?因为从始至终,你们的所作所为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廉价的人。”
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今天趁着我们四个都在,那我就把话挑明了说,东晨,他只是我弟弟,不是我儿子,我帮他是因为我有良心,而不是我有义务。你们也别指望把他的事情都推我一个人身上,不管出钱出力,我都只承担其中的四分之一,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还有,这张床睡得太勉强了,不睡也罢……爱卿我们走。”
支凌起来了的芳晨真是让林爱卿刮目相看啊,她乐呵地推着行李跟在芳晨后面,顺手把大门带上,把跟在身后骂骂咧咧的芳晨妈关在屋里。
到酒店办理了入住,林爱卿带着圆圆在舒适的大床上滚来滚去耍闹,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这孩子可真是可怜,难得回一趟外公外婆家,却见识了至亲剑拔弩张的样子。
芳晨整理好行李箱,也跟着上床躺着,她心疼地搂着圆圆哄她睡觉。把孩子哄睡着了,两个大人才悄声地下床去沙发上谈事情。
芳晨拉着林爱卿的手说:“住酒店不是长久之计,明天我就去找中介租房子。”
“租房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打算在这边住多久呢,不是说你领导不批长假吗,还有你老公那边怎么说?老实说,虽然你妈的话不中听,但多少有些道理,他让你一个人回来确实没有担当。”林爱卿忍不住埋怨。
“担当?”芳晨讽刺一笑,“他家都不要了,还要什么担当。”
林爱卿不解:“什么意思,你们吵架啦?”
芳晨答非所问:“爱卿,你说男人可太有意思,女人强了他受不了,弱了他就要欺负你。他一旦瞧不起你了,就连带着瞧不起你一家人。”
林爱卿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听她继续说。
“你说我为什么要结婚呢,我以为他很爱我,所以才不惜一切远嫁。对,他说他曾经很爱我,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我的爱一天天消耗没了。所以东晨这件事算是给他一个抛弃我的借口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有外心了,对方是个又年轻又漂亮又有钱,要我我也选她。我婆婆呢,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接受我不过因为他儿子喜欢。现在他儿子有了新欢了,她巴不得赶紧把我扫地出门呢。他们连圆圆也不要了,婆婆嫌弃圆圆是女孩子,他怕带着孩子会让新女友膈应,所以抚养权我争斗不用争,因为我答应离婚,所以他也痛快地答应夫妻财产平分,每个月还要给圆圆抚养费。多好啊,算起来这婚我离得一点都不亏,你知道吗,爱卿我要离婚了,离婚后,婆家没了,娘家又回不去,我只能租房子了,不然我能住哪啊爱卿。”在林爱卿面前,芳晨不用克制,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了。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哭了,爱情和亲情都负了她,难怪她会性情大变。
林爱卿心疼得不自觉地跟着落泪,哽咽着安慰她:“那种喜新厌旧的狗男人不要也罢,你要相信天道好轮回,他迟早也会尝到苦果的。”
“嗯,总有一天他会哭得比我惨比我大声。”芳晨在心里默默诅咒。
“那你的工作?”
“都离婚了,我就不会跟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待着了。公司领导不肯批假,我就辞职了。”芳晨神情复杂,既有解脱又有不甘。
林爱卿对芳晨突然离婚表示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既然那边不值得留恋,那你就回深厦来吧,总比去其他陌生城市重新开始好。”
“目前只能先这样了,东晨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好,不过一旦他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带着圆圆去其他城市生活。”
“为什么啊?”
“这样的父母不值得我留下,圆圆也不需要这样的外公外婆,以后就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还能清净些。”芳晨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她真的回到深厦,那毫无疑问,她要担负的不止父母,还有东晨。以前她可以牺牲,但现在她只为女儿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