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已至尾声,祝大家心想事成,上岸成功!)
······
从以人类身份出世以来至今,万事好像从未睡得这么舒服过。
······
灰鸦指挥官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击杀蝎形怪物之后,万事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下了。
有人解除了研究所的信号屏蔽,现在,这处废弃已久的研究所才彻底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
万事仰望着上方已然破碎的万华镜,身上的终端断断续续收到了突击鹰内部信道的通讯信息。
“……连他们都来了吗?”
除了聚集到附近的突击鹰,万事又想到了灰鸦小队的那三名成员。
“上次只是让指挥官离队一小会,就那么担心。不知道这回要成什么样子……”
有些疲惫的深吸了口气,脑内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上次借走指挥官的情形。
······
里:“还有你……”
万事:“唔……有事吗?”
里:“我们的指挥官······”
万事:“嗯,我知道了。”
但里还是说完了完整的要求。
里:“保护好我们的指挥官。”
······
万事闭上了眼睛,他觉得机体轻飘飘的。
“哈……看来这次反过来了啊。”
意识海在人类的稳定协助下,承载过多信息的枝脉终于得到舒展,向浩瀚到几乎没有边际的意识海尽头生长。
往事暂了,所有未定的选择都有了答案。
万事:“……先睡一会吧。”
整座研究所都在崩毁与下沉,地面和巨大的蝎形造物一同沉入红潮。
曾被迫寄居在躯壳中的碎片们已经走向虚无的终点。
没有什么充满希望的回传,也没有什么会带来疼痛的实验——所有人都回归他们本该去往的地方,仅此而已。
从以人类身份出世以来至今,万事好像从未睡得这么舒服过。
······
“麻雀”:“万事,要是梅尔薇医生再发现你不睡觉,肯定得扣你许愿卡。”
听到“麻雀”的话,站在病房百叶窗前的万事有点不开心。
万事:“等我长大了,就把扣许愿卡的制度删掉。拿到了就是拿到了,不可以收回去了。”
“麻雀”:“你为什么每晚都要这样?我看你也挺困的啊。”
万事:“……因为会做噩梦。”
“麻雀”:“什么样的噩梦?”
“嗯……我不明白。”
万事思考起来,手指刮着百叶窗的叶片,从缝隙中能看到空中花园布满星光的人造天幕。
哪怕是回想那些梦境,他都会感到难受。
那些针筒,试管,庞大的机器,还有沾着血的实验间,堆积如山的尸骸……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意味着什么,妈妈好像没来得及教他。
他由衷地想要忘记这一切。
万事:“梅尔薇阿姨说过,忘掉就好了。等我们长大了,就能把小时候的记忆忘掉。”
——挑挑拣拣,把不好的噩梦全部忘记,只留下美丽的地球时光。
“麻雀”:“我倒想一直记着。如果我忘掉截肢以前的记忆,就不知道走路的感觉了吧。”
万事:“……”
“现在的记忆对你来说不重要吗?你这么想忘记。”
“麻雀”问出这句话后,万事立刻顿住了,瞳孔止不住地收缩了起来,指甲在窗叶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种记忆……重要吗?我想忘掉噩梦而已……我想有个好的未来,到时候我不会再做噩梦,身边还会有很多朋友。”
这时,透过窗叶的缝隙,万事看到一个人朝他走了过来。
巨大的惊诧向他袭来,他想回头叫麻雀,却发现“麻雀”的病床上空空荡荡的,人已经不见了。
??:“万事?”
“咚咚——!”
完全不该出现在外面的人敲起了窗。
万绪:“你得醒过来了。”
万事:“妈妈?我……我没有睡着。”
另一个人强硬地挤到万绪身边,也敲了两下窗户。
梅尔薇:“快起床了,每次都熬到那么晚,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作息这么差怎么长身体!”
万事:“……”
窗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有蓝紫色头发的佩洛,喀戎教授,还有带着腕部投影装置的汤普森。
不知不觉,万事趴在了窗户上,瞪大眼睛,想要再次好好看清他们的样子。
万事:“我出不去……我也……不想出去。我想再看你们一会……以后可能连做梦都梦不到了。”
可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他是一名构造体,举起一看就很结实的胳膊哐哐锤向了窗户,整个屋子都震动起来。
修特罗尔:“啧,小鬼可别在这儿睡着啊。”
构造体锤了一会,像是认命一样叹了口气。
“看来我是没办法把这玩意整破了,交给别人了。”
(幼年)万事:“谁可以做到?”
“大概是你想要的那种未来吧。”
修特罗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地面剧震,万事险些跌倒在地。
热浪涌来,撕裂了病房的墙壁与窗,万事眯起眼睛,被逼退了两步,好在刺眼的光没有刺伤他的眼睛。
等他适应了新的光线后——他惊讶地看向病房外这幅全然不同的景象。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飘摇的战火与飞灰。
但在这“未来”的废墟之上,四名有着突击鹰标识的构造体都稳稳地站在那里。
站在最前方的白色构造体(成人万事)向他(幼年万事)伸出手,喃喃自语。
(成人)万事:“……是我想要的未来。”
……
???:“万事,万事!”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抬起来了,又被放在了一个颠簸的地方。
他熟悉这种感觉,像极了多年前他被从废墟里抬出去时候。
直到他睡够了,才在呼唤下慢慢睁开了眼。
库洛姆:“……幸好……赶上了。”
万事:“……唔?”
神威:“万事!你总算醒了!!”
万事的听觉模块受到重击,眼前金发构造体的脸瞬间贴近,几乎要把万事脸上沾的灰都看清楚。
“神威……?”
神威:“你把我们都吓坏了!要不是指挥官说你只是睡着了,队长说什么都要把你抬回空中花园!”
万事坐起身,看到了周围的情况。
天已拂晓,运输车在荒野中行驶,他们坐在后车厢上,突击鹰全员和指挥官的眼神都放在他身上。
指挥官:“睡醒了就好,都累了。”
库洛姆:“指挥官说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意识海里封存的记忆数据被触发了。”
卡穆:“呵,得亏那家伙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不然神威得自责好几年。”
神威:“这可是意识海出问题啊——我肯定会想到上次的狼牙枕啊!我真以为是我把你脑袋敲坏了!”
万事没好气地撇嘴吐槽了一句。
“……原来你还知道那玩意有杀伤力……?”
神威又可怜兮兮地在万事身上来回检查。
“你真的没事?确定吗?”
万事:“不用担心了,除了意识海还有点……眩晕,别的都没问题。”
指挥官:“后遗症?”
万事点头。
“可能还有别的,随时随地不受控制地休眠什么的。”
见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万事不禁又补充了一句。
“是认真的。”
众人的脸色又同时沉了下去。
(救命,突击鹰你们是要笑死我吗?当时看到这的时候嘴角都蚌埠住了)
库洛姆:“等回了空中花园,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送去生命之星好好检查一遍。”
万事:“明白……对了,其他人呢?”
指挥官:“都没事了,附近的清庭白鹭也及时来接应了。罗塞塔和她们一起,先带着伤员去新的临时安置点。”
万事:“新的临时安置点……?两个保育区的转移工作已经结束了?”
指挥官:“嗯,丽芙和里协助189号保育区居民转移完毕了。192号保育区撤离得更早些,一切顺利。”
万事看向运输车的后方。在那个方向,红潮已经吞没了废弃的研究所,很快,两个属于人类的保育区也会消失。
指挥官:“万事,现在我们要去新的安置点和他们汇合。”
万事平静地回过头,沉默地看着运输车上的所有人。
帕弥什会吞没生存之地,让许多名为“往事”的东西消失——但人类会在新的地方建立起家园,人与人之间也总会创造出新的记忆。
人们会在新的临时安置点放下行李和设备,渡过一段较为艰难的重建期。
随后,他们会建起一座新的帕弥什过滤塔,再搭建起新的居住屋……到那时,空中花园也会派下协助建设的构造体。
万事:“好,一起去新的地方。”
天已大亮,临时搭建起的军用帐篷内外都是一幅忙碌的景象。
所幸斥候很早就发现了红潮的异动,本次撤离行动进行得比较顺利。除了不可避免的财物损失和途中遭遇的异合生物侵扰,没有别的问题出现。
绝大多数人还是能情绪稳定地投入到新的建设之中。
——与空中花园简单汇报后,终于有时间回应丽芙担忧的眼神。
丽芙:“左手先不要动,对,保持这个动作。伤口被拉扯得有些深,普通修复凝胶只能拿来应急,还是得用这种方法先保护起来……可能会有些痛,指挥官。”
话音刚落,丽芙就干脆利落地将医用绷带绑在人类的小臂上,消毒凝胶被缠绕的绷带压入伤口中,火辣辣的“灼烧感”蔓延。
“嘶!”
这点疼痛还算不上什么。
“抱歉,指挥官……稍微忍耐一下……指挥官,不要逞强……如果那时候我能在指挥官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