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卧室里开始传来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这边的翠山别墅冒着粉色泡泡,几十公里外的某间病房却是染着血色。
年轻的男人紧闭着眼睛,虚弱的躺在床上,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如果不是身旁仪器上的数据还在跳动,几乎让人以为他没了气息。
叶老爷子黑着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混浊的双眼死死盯着站得笔直的腿,“所以你一直在装病?你倒是瞒得紧啊。”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但一生商场厮杀积累下来的气势,让听到这话的人觉得压迫得紧。
叶誉生虽然低着头,可身型未乱,一副泰然的样子,“阎萍在我的饮食里下药,我不得不将计就计,向她示弱才能减轻她的防备。”
叶老爷子冷淡“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他向来知道这个儿子心机深沉,究竟示弱给谁看,他心里自有考量。
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叶老爷子问道:“这么说叶宏真的不是你儿子,孙皓才是?”
“是的,父亲。”
叶老爷子眸光里藏着暗色,他自以为叶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手里,却不曾想这个小儿子还瞒着他这么多的事,真是小看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叶誉生也没什么好隐瞒,“阿皓的母亲是我大学一个学姐,她邀请我参加毕业聚会,那天我们喝醉了酒就有了孙皓。十年前,我无意中发现叶宏不是我亲儿子,我本来想离婚,后来阿皓的母亲找到我,她患了绝症,这才说出实情,把孙皓托付给我。那时阎家正如日中天,我怕离婚会让阎萍会报复孙皓,就把这事瞒了下来。”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现在阎家没落了,阎萍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再留着只会是祸害,念在夫妻多年,我会派人送他们母子俩回永城阎家。”
闻言,叶老爷子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当年叶誉生为利娶妻,现在利尽便散。他并不觉得叶誉生薄情寡义,反而像是天经地义一般淡然。
叶宏总归不是亲孙子,虽然有二十多年情分,但既然是外人,当断则断。
一切在叶家看来理所当然。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等孙皓伤好了挑个日子认祖归宗。”说完,叶老爷子抬手操控轮椅,准备离开。
叶誉生稍微侧身一步,挡在前头,“父亲,还有一件事。”
叶老爷子松开手里的操控杆,狐疑问道:“还有什么事?”
“沈峤要求明天的订婚宴需要照常进行。”
“你说什么?”
怒极的吼声响彻病房,若不是躺着的人麻醉未过,必然要‘垂死病中惊坐起’!
短短几十分钟里,这位叶老爷子被亲生儿子欺骗没有动怒,亲眼目睹孙子身受重伤,性命堪忧,也没有动怒,唯独听见订婚宴照常举行动了怒。
作为叶家掌权人,叶老爷子无疑是合格的。在他的认知里,个人得失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不能蒙羞。
作为订婚女主角已经官宣和其他人相恋,男方怎么可能继续同意订婚!一场双方都不会到场的订婚,不取消只会让叶家落人笑柄,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叶誉生深知父亲的想法,对症下药的回道:“父亲,沈峤有证据证明阿皓是我们叶家人,他手里还有阿皓那种见不得人的视频,一旦放了出去,我们叶家更是颜面扫地。”
叶老爷子绷着一张脸,气得顺手抓起一旁边柜上的果盘砸向叶誉生。
门外的保镖听见动静,却也不敢进去劝。
今夜真是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