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外,人声鼎沸。
“这人是谁,所以真是她指使那几个人来迷惑我们?”
“将我们当成傻子戏弄,害我们说了那么多伤人的狠话还将南大小姐围堵在半道,真是可恶至极。”
“别急,大人手下少有冤案,这件事谁是谁非很快就能辩分明。”
公堂之上。
听清百姓言论的江涣下意识攥紧手掌,一滴血落在案桌上。
少有冤案,可仅是那一件就足以令他终身愧疚。
搭在惊堂木上的手微微发颤,声线也比之前冷厉几分。
“本官最后再问一遍,堂下之人是何名姓?”
趴在地上的人浑身发颤,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李嬷嬷是李家的家生奴,长大后又随着李荷玉嫁入南家,她怎么不知这位冷面阎罗的性情。
只要经过他手的案件,无论对方是何权贵,他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若对方胡搅蛮缠或是以身份相逼,第二日御书房必有一封弹劾他的折子。
所以久而久之,京中的权贵们都有意疏远于他,更是勒令府中子女不可犯事落在他的手上,否则后果自负。
连达官子弟他都敢严加查办,今日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彻底闭上嘴,什么都不交代。
说不定事后夫人念她忠心,会给她弟弟一笔丰厚的补偿。
她这一生没有成过亲,又无子嗣,弟弟一家便是她的唯一。
若是她的死能够让他们一家富足,这一辈子也就不算白活了。
打定主意后,她慢慢平复了心情,任凭头顶的声音如何冷戾仍是不为所动。
进了公堂,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的犯人倒也不是没有,可就是没有她的年岁大。
江涣的目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若是用刑,此人应当连十大扳都撑不过。
不过既然南大小姐识得她的身份,这也许会成为另外一重突破口。
公堂之上,身份没有尊卑之分。
江涣直呼其名:“南絮,下跪妇人,你可与之相识?”
“何止是相识。”南絮抬眸慢扫了一圈,缓缓道:“她便是南家主母李氏的贴身嬷嬷,李家的家生奴。”
闻言,李嬷嬷骤然瞪大了双眼,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罩。
面罩并没有掉落,南絮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江涣一声令下,衙役上前摘除了李嬷嬷脸上的面罩。
有前去李家办过差事的衙役认出了李嬷嬷,站出道:“启禀大人,此人确是南家夫人身边的嬷嬷无疑。”
“本官最后问一遍,若拒不交代,当受三十大板。”江涣声音冷冷传出。
恐惧席卷全身,李嬷嬷死死咬着唇瓣。
三十大板,莫说她这个上了年纪的,就是年轻时的她也不一定受得住。
虽然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可真到这一刻,她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一遍遍在心里劝慰自己,人固然有一死,只要死得有价值就不算白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