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疑惑的看向她,她平静的喝了口酒,扭过头与我对视,“自从你去了苏州,陈真就像失去了什么一样,连酒吧都不想来了,蜗居在自己那间出租屋里喝酒,他告诉我你去了苏州,酒吧里变没有了熟悉感,他在我面前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内心已经空虚了,前几天余庆来酒吧应酬,这小子才来酒吧驻唱一次。”
说着说着她背过身去,翘着二郎腿望着舞台上被灯光包裹的陈真,眼里透露出一丝忧伤,我咂咂嘴,细细品味其中的含义。
“之后的日子,他在我的催促与监督下,来酒吧恢复了驻唱,不过每次唱完都在底下喝酒抱怨你不在,连酒吧都变得陌生起来,老顾客都已经消失,越来越多的年轻新面孔在酒吧里浮现,陈真只会唱一些老歌,不符合年轻人的品味,所以他也常常跟我抱怨,除了你,就没人再能听懂他的歌。”
心怡缓缓说着,不禁委婉一笑,我转动着棒棒糖的棍子,糖块与玻璃杯壁发生碰撞,“泠泠”作响,酒水被搅动着,顺时针旋转,我一口将酒闷掉,扭头看了眼台上的陈真。
一人孤独的唱,哪怕他知道我在下方注视,也不会离开舞台朝我走来。
“你们的兄弟情可真好啊!让人羡慕······”
心怡不禁说道,她直勾勾的凝视着陈真,我突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也明白此刻陈真需要什么,心怡只是一个过度,我不在上海的日子里,让陈真振奋起来,给原本陌生的酒吧添上一种临时的熟悉感。
这才能让陈真歌唱,心怡是我的替代品,也终究是一个替代品,她刚刚的话,是羡慕,不是羡慕我们的友谊,是羡慕我们之间的坚毅,还有陈真的心,她想让陈真注意她,可她也明白,装睡的人是无法唤醒的。
舞台上方的横幅,挂着这支乐队的名字,今天是乐队成立的第一天,那字字诛心的四个大金字,让心怡不禁蹙了眉宇。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位南方姑娘,也自知自己在陈真心中的份量是多么的低微,可就是这样,也会义无反顾的安慰陈真,和他一起上台歌唱,珍惜这几天相处的时光,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感受有他在的日子。
那种感觉,连呼吸都是甜美的,每一次的日出,都好似无比的绚烂一般美丽,每一次的夕阳,都好似最后一次一样珍惜。
我体会过,身在美好,可过去后呢?分开以后就只剩巨大的空虚,双目无神,记忆仿佛失控一般怀念着已经褪却的那段美好。
“呵呵,你呀,太痴情了,我和陈真可是有过渊源的,他给我打的伤,我可还记着痛呢。”
我笑了笑,撩起刘海,露出左侧发际线上,一道几厘米长的疤痕,心怡看了几眼,便笑道:“谁让你当时要去招惹他呢?”
我放下刘海,搓了搓手回应道:“知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起身越过心怡,拿起了她那把纯白色的吉他,“我借用你的吉他,不过分吧?”
她摇摇头,示意我随意使用,不弄坏就行。
我抱着吉他走上了舞台,音不用调,刚刚她与陈真的二人唱时,我就已经听出来她吉他的调音,非常接近我的习惯,干脆就接着用,懒得调。
陈真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嘴角上扬,他很高兴,我俩时隔多日,再一次的并肩作战······
灯光闪烁着,从陈真的身上分裂出一束洁白的光芒,打在我的身上,引起底下观众们的惊呼,他们身处于黑暗之中,即使每一桌的顶上都有一束霓虹的光,可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的余光落在吧台上,熟悉的身影依旧坐在那里,不过这一次多了些陌生的东西,一滴清澈的泪珠,在黑暗中闪耀,一刹间将自己的价值释放,随后化成了死灰一般,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