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面沉似水地听完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三皇子燕凛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三皇子殿下,敢问您是以何种身份与我说这番话呢?且不说辈分,我那未过门的夫婿与您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罢了。论及书院里的关系,您也仅仅是我众多不太相熟的同窗之一而已。若是论起长幼尊卑来,当今圣上以及佟贵妃娘娘乃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他们皆在此处,我又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寻一个并不熟识的王爷诉说此事呢?故而,依我之见,我来找您谈论这件事,恐怕并不太合适吧!”
燕凛丰被萧岚这一番言辞犀利的话语说得一时语塞,他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萧姑娘莫要动怒,此事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总归不是件好事。不如这般处理,本皇子愿以三皇子府之名,代我的表妹向您赔付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另外,稍后我会在春风楼设下宴席,届时定会安排我的表妹当面向您诚恳致歉。如此一来,不知可否将此事就此了结?还望萧姑娘能够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啊。”
萧岚听完之后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但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将笑意压了下去。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前往江南走这一趟,仅仅从叶家那里最少都能够套取出上百万两黄金啊!然而眼前这个燕凛丰居然只拿出区区五万两白银,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恶心谁呢?萧岚暗自思忖道,估计像他们这样头脑简单的家伙们根本就没有领会到自己所说的按照市价乃是皇帝之前亲口所言的“一字千金”的那个市价标准。不然以叶贵妃那护短且狠辣的心性,恐怕早就教唆她的宝贝儿子派人当街把自己乱刀砍死了吧。因此,萧岚觉得完全没必要跟这种人挑明其中的关键所在,免得无端惹上麻烦事儿。
不过经过他们这么一番闹腾,倒是给萧岚敲响了警钟。她心想等会儿一定要让李叔好好查看一下,京城周围是否有镖局之人出没;又或者干脆就让李叔先行返回韶州去搬取救兵过来增援。总而言之,无论如何这一生当中,自己绝对不能够孤身一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从而给予他人可乘之机来肆意欺凌自己。只是此时此刻,叮叮和李叔都并不在自己身旁,萧岚深知眼下实在不宜与燕凛丰发生正面对抗,否则吃亏的肯定会是自己。
于是她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此事陛下已然做出了圣裁,您与我即便在此反复商讨,恐怕亦是徒劳无功啊。实在抱歉,小女子尚有重要事务亟待处理,这便先行一步,无法继续陪伴于您左右了。”言罢,萧岚微微欠身,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燕凛丰眼见萧岚意欲离开,心中一急,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欲拉住萧岚。萧岚见状,美眸圆睁,满是惊愕和恼怒之色,她迅速侧身一闪,堪堪避开了燕凛丰伸来的手。紧接着,她提高嗓音,娇声呵斥道:“三皇子殿下!您这究竟是何意?莫非您忘记了我的身份吗?我可是您弟弟的妻子,也就是您的弟媳呀!”
燕凛丰见此情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他并未就此罢休,而是连忙解释道:“萧姑娘,请千万莫要误会,本皇子并无他意。只是仍想与姑娘您好好谈一谈,倘若姑娘您对此事尚有其他需求或想法,不妨直言相告,咱们一同商议一番。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本皇子定会竭尽全力满足姑娘您的。”说完这番话,燕凛丰一脸诚恳地看着萧岚,眼中流露出殷切的期盼之意。
萧岚略微思考一番后,毫不犹豫地斩断了燕凛丰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对方,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三皇子殿下,请您莫要再阻拦我的去路了。倘若您心中尚存一丝疑虑,不妨前去恳请圣上降下旨意再来寻我。但倘若您执意继续拦住我,那可休怪我不顾后果!我定会从这二楼一跃而下。不过,三皇子可要思量清楚了,即便我此番跳下楼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下辈子行动不便罢了。然而对于您而言呢?若我当真在此跳楼,您当街强掳弟媳、妄图染指、威逼自己亲弟未婚妻之事必将传扬开来。轻则您此生与皇位无缘,重则被贬为庶民,甚至可能会被处以斩首之刑或流放至三千里之外啊!”
燕凛丰一听到关乎到自己能否登上皇位一事,原本伸出去试图阻拦萧岚的手不禁微微往回缩了缩。而随着萧岚将后续那些严重的后果一一说出,他的手已如触电般迅速收回。见到此景,萧岚心知时机已到,当即迈开大步朝门外径直走去。与此同时,她口中还念念有词:“待我一会儿回到家中,定要好好跨过火盆驱驱邪秽之气才行,今日竟遇到如此倒霉之事。”说话间,她脚下步伐愈发急促起来,头也不回地快速朝外奔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待燕凛丰终于反应过来时,萧岚所乘的那辆马车早已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只留下了扬起的尘土在空中缓缓飘散。此时的燕凛丰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侍卫,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这姑娘究竟为何如此厌恶于我?”
然而面对自家主子的询问,那侍卫却是沉默不语。倒不是他不想回答,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毕竟若是换作自己身为一个女子,遇到像他家主子这般当街强抢民女的行径,恐怕也会心生厌烦吧!更何况这次居然把人家姑娘逼到想要跳楼轻生的地步。如今主子竟然还浑然不觉地反问别人为何讨厌他,这着实让侍卫感到有些无奈。于是,他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从说起。
见侍卫不答话,燕凛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心中暗自揣测着那萧岚对他产生反感的缘由……
这边萧岚匆匆赶到了梧桐居,刚一踏入大门,就瞧见姜秀芝正端庄地坐在大厅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萧岚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满脸笑容地喊道:“姨母!”
听到萧岚的呼喊声,姜秀芝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关切和疑惑。只见她微微皱眉,轻声说道:“我的岚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呀?按常理来说,咱们家可比那皇宫距离这梧桐居要远得多呢,可丫头去唤我过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到了这里,却迟迟未见你的身影。”
萧岚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又不好将实情全盘托出,只得敷衍道:“姨母,没什么大事啦。只是在路上不巧碰到了一只疯狗,那畜生好生凶猛,差一点就让它给咬到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您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儿。”
姜秀芝听后,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了几分。她不禁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萧岚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嘴里还念叨着:“坐在马车里居然也能碰上这种事情?真是怪哉!来,让姨母好好瞧瞧,看你有没有受伤。”说着,姜秀芝便伸出双手,仔细地检查起萧岚的身体来,从头部一直看到脚部,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可能受伤的地方。
萧岚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抓住姜秀芝的手,柔声说道:“姨母,我真的没事,您就放心吧。快些坐下来歇歇脚。”说完,萧岚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秀芝重新回到座位上,并关切地问道:“姨母,之前跟您提及的那件事情,不知道现在可有解决了?”
姜秀芝深知萧岚所询问之事乃关乎秦蓉,待其坐定,便迫不及待地拉住萧岚的玉手,轻声细语道:“此事已然解决,岚儿啊,你怕是难以想象其中曲折!亏得崔大夫医术高明,方能诊断出个究竟来。次日,我前往庄子捉拿那不知羞耻的小贱人之时,她竟矢口否认。于是乎,我差遣人手搜查她家中及居所各处,然而并未寻获那些迷药踪迹。所幸,倒是搜出了一大堆旁的物件。那些个医师虽能瞧出这些并非善类,但终究因其并非常见之药物,一时之间亦难辨其详。故而,我将它们悉数带来了,待会儿你且交予崔大夫,让他再度审视一番。”
萧岚轻点臻首应道:“如此甚好,姨母。只是这最后的迷药,到底有无搜查到呢?”心中暗自思忖,即便姜秀芝未曾有此要求,自己亦是要讨来那些搜获之物一探究竟的。只因前世记忆之中,姜秀芝的病故始终透着几分蹊跷,此番或能从这些药物当中觅得些许端倪。
见萧岚面露好奇之色,姜秀芝忽地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道:“岚儿,你猜猜看,那贱蹄子究竟将东西藏匿于何处?”萧岚不禁心痒难耐,追问道:“姨母快说,那秦蓉究竟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姜秀芝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活像个正在行窃的小毛贼。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迅速扫过四周,仔细确认没有旁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朝着萧岚靠近。
待走到近前时,姜秀芝先是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要说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紧接着,她踮起脚尖,把身子向前探去,将嘴唇贴近萧岚那白皙的耳垂旁。
而另一边,萧岚看到姜秀芝如此神秘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她微微侧过头来,同样将自己的耳朵向姜秀芝靠了过去,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听听对方到底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远处看去,只见姜秀芝伏在萧岚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嘀咕着,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听清她说的具体内容。然而没过多久,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一脸平静的萧岚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姜秀芝,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惊或者滑稽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