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皇后转过身来,看向燕景天和燕莫炎二人,缓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再插手此事了,这件事母后自会妥善处理。”她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无法忽视。说完之后,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将满心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
燕景天微微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母后,依儿臣之见,待您回头见到外祖父时,还是心平气和地与他好生交谈一番吧。父皇适才确实有些冲动,但这也是因为四弟未能存活于世,此事一直如同一根刺般深埋在父皇心中,成为了一道难以抚平的伤痛。再者,老五两年前所闹出之事影响颇大,那场鞭刑更是险些要了老五的性命,他能挺过那一劫实属不易啊!”
皇后静静地听着燕景天的话语,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母后知晓了,你们兄弟二人且先行返回书院去吧。”言罢,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一旁的焦嬷嬷赶忙上前扶住皇后,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往内殿走去,准备到后方歇息。
燕景天与燕莫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一丝无奈。燕景天上前一步,伸手轻拍了拍燕莫炎的肩膀,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但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凤鸾宫中,只见叶贵妃身着一袭华美的锦缎宫装,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她那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正优雅地坐在餐桌旁。
此刻,叶贵妃手中拿着一双精致的象牙筷,轻轻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鸡肉,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燕凛丰面前的玉碗之中。与此同时,她朱唇轻启,轻声细语地说道:“丰儿啊,近来你的课业进展如何呀?可别太累着自己了,但也万不可懈怠哟!”
说罢,叶贵妃微微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接着又道:“还有啊,丰儿,澜依如今在学院求学呢,你作为兄长可得多多照拂于她才是。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在外独自闯荡总归是诸多不易的。”说到此处,叶贵妃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疼惜之色。
“唉,原本本宫都已说好要亲自去向你父皇恳请旨意,让澜依能顺利进入鸣鹿书院就读。谁曾想,就在半月之前,那丫头不知怎的竟执拗起来,非要凭借自身努力考入鸣鹿书院不可。真是个要强的孩子……”
燕凛丰一脸无奈地坐在桌前,静静地听着叶贵妃不停地絮絮叨叨。他心里暗自叹气,每一次来到这里,情况总是如此相似。这位母妃要么开口询问父皇赐予了何种赏赐,要么便是念叨起叶澜依的事情。这让燕凛丰不禁心生疑惑,仿佛在母亲眼中,自己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一般。
回想往昔,或许出于孝顺和尊重,燕凛丰还能耐下性子倾听下去,甚至偶尔也会好言安慰一番自己的母妃。然而今日不同往日,就在刚刚,他险些遭到皇帝的严厉问责,心情本就沉重压抑。而此刻面对叶贵妃没完没了的唠叨,燕凛丰只觉得愈发烦躁不堪。
他一边机械般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暗暗思忖:真不知这外界传闻中叶贵妃宠冠六宫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仅仅因为父皇一时的恩宠吗?从小到大,燕凛丰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失去了父皇的宠爱,母妃恐怕将变得一无所有。
想到此处,燕凛丰再也无法忍受叶贵妃的喋喋不休,他索性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恨不得立刻吃完饭逃离此地,返回那宁静的鸣鹿书院。那里没有无休止的纷争与烦恼,只有知识的海洋可以让他沉浸其中,暂时忘却宫廷中的种种纷扰。
未央宫那宽敞而华丽的殿内,佟妃端庄地端坐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这位已然过了双十九年华的女子,其容颜却丝毫未见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她的肌肤依旧白皙如雪,吹弹可破;双眸犹如秋水般澄澈动人,顾盼生辉。
遥想当年,佟妃年仅十四岁之时,便满怀憧憬与娇羞地踏入了燕祯的皇子府,从此成为了尊贵的皇子妃。然而那时的她年纪尚幼,青涩懵懂如春日枝头初绽的花苞,因此一直未能与燕祯圆房。
命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谁又能料到,后来林家看中了燕祯出众的能力,竟将自家女儿——林皇后送入皇子府做了侧妃。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林皇后竟然抢先一步怀上了身孕。待到燕祯最终登上皇位之际,林氏和叶氏皆已顺利诞下龙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就在这时,佟妃亦迎来了喜讯,经太医诊断,她身怀六甲,且腹中乃是罕见的双胎。这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奈何当时的燕祯正值巩固皇权的关键时期,急需得到林家势力的大力支持。权衡利弊之下,佟妃无奈地从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子正妃之位降格为妃子。
话说那林氏,因其家族势力庞大且自身美貌出众、聪慧过人,终得皇帝青睐,登上后位宝座,母仪天下。而叶氏呢,虽因诞下皇子燕凛丰时而伤及身体,但好歹也获封为贵妃,享尽荣华富贵。
再看这佟妃,她生产之时可谓是历经九死一生啊!不仅如此,其长子竟未能保住性命。要说其中没有有心之人暗中作祟,又怎会发生这般惨事?正因如此,皇帝常常前往未央宫探望佟妃,以表关切之情。然而,佟妃却每每以自身身体有恙为由,婉拒皇帝留宿。久而久之,皇帝便不再频繁光顾未央宫了。
再说那燕南回,不知何故总是闯祸不断。每次他故意将事情闹大,只为引得皇帝对其加以惩罚,好让佟妃为救爱子前来向皇帝求情。可一直到两年之前,佟妃方才首次踏出未央宫,亲自恳求皇帝饶恕燕南回。最终,儿子算是得救了,可佟妃却为此付出了不愿承受的代价。
这一次,燕南回将两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佟妃。佟妃静静地聆听着,她美丽而高贵的面容逐渐变得冷峻起来。待燕南回讲述完毕后,佟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轻声说道:“以往本宫不与人争斗,并非是没有能力去争,而是根本不屑于参与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本宫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你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其他皆不重要。然而未曾想到,此次竟有人如此阴险狡诈,使出这般卑劣手段算计于你。不过既然母妃已经知晓此事,你便无需担忧。只需安心在书院里用功读书即可,这边的诸般事宜,从此以后切莫再过问,母妃自会替你筹谋规划好所有的一切。”
燕南回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母妃所言极是,儿子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定会谨遵母妃教诲。只是还望母妃在宫中也要多加留意自身安危,毕竟有些人的手段不仅繁多且阴狠无比,他们的黑手伸得既长又肮脏不堪。儿子此次能平反,多亏了岚岚出手相助,方才得到了父皇的褒奖和赏赐。想必经此一事之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即便再有什么阴谋诡计,短期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了。”
“母妃知道了,母妃在这里,也定会加倍小心的。”佟妃温柔地看着燕南回,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燕南回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佟妃身旁,与她闲聊着一些琐碎之事,偶尔逗得佟妃掩面轻笑,母子间的氛围格外温馨。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过了好一会儿,燕南回才起身向佟妃告辞道:“母妃,儿臣还有课业要完成,便先回鸣鹿书院了。”
佟妃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嘱咐道:“路上小心些,莫要着急。”待目送着燕南回渐行渐远之后,佟妃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一直默默伺候着的大宫女秋月秋姑姑,缓缓开口说道:“秋月啊,等会儿你去一趟本宫的私库,将那箱金锭取出来,送到陛下那里去吧。记住,什么都不必多说,只需告诉陛下,本宫已然知晓两年前那件事的真相。本宫并不奢求陛下能因此而怜惜于我,只是希望他切莫让咱们儿子白白挨打受苦。”说完,佟妃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
秋月深知那满满一箱金锭所承载的深意。回首过去的两年时光,皇帝竟然累计留宿于未央宫多达一百三十六次之多!每次皇上驾临,佟妃都会默默地将一枚金锭投入那个原本空空如也的箱子之中。想当初,佟妃曾言,如果有朝一日她香消玉殒,便让秋月将这些金子送到皇帝跟前,权当作是自己付给皇帝的买春之资。然而,令秋月始料未及的是,此次竟听闻如此令人振奋的喜讯,看来往后再也无需对皇帝强颜欢笑、虚情假意了。
“娘娘,您当真已下定决心去争夺了吗?”一旁的秋嬷嬷满脸忧虑地开口询问道。
“哼,事到如今,无论是争还是不争,那些人都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本宫绝不会再有半分退让!属于我儿应得之物,某些人也该乖乖归还了!”佟妃冷笑一声,那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凤仪宫所在的方向,仿佛能够穿透重重宫殿楼阁,直达敌人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