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胡海华却喜欢他这性子,知道自己的少爷主子是谁,忠心得很,不是刚才花厅里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比得上的。
王大洪说他憨呆,胡海华却不这么认为。
坐在车上,胡海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赵易典,赵易典也任他打量,他约摸着时间想来胡海华是打量够了,这才出声问道:“六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胡海华:“怎么?我吩咐你你就听?”
赵易典:“我家少爷说了,整个青帮,老爷和夫人,还有您和江汉杰江爷,鲁山康鲁大哥,这些人的话我得听,剩下的就不用听。”
胡海华轻笑:“你家少爷说得对,也不对。我知道你心里明白,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好好顾着你家少爷,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这条死里逃生的命。宝顺天生心善,他待人真诚,不像帮里那些人,想必这些天你在文净堂也算是看清楚了,左一个算计,右一个算计,嘴上说的比蜜还甜,转身就能给你使刀子,口腹蜜剑也不过如此。宝顺刚回来,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又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你和金刚,你们两个可得仔细着。”
听见胡海华说这话,赵易典眼睛里这才浮现出了严肃的神色,郑重其事地应道:“您放心,易典明白。”
车子开到韩家大宅,胡海华带他下车,“走吧,我带你去见干爹干妈,还有大哥,和尚现在在外面还没回来,不着急见。”
韩家大宅不是一般的大,前院后院加起来占地少说得有三十亩,据说没改朝换代前这是一个老王爷的府邸。里面不光住着韩家人,连着江汉杰、胡海华还有鲁山康他们也都有院子。且不说他们,张宝顺的院子是当初赵舒童特意给留的。不说那环境位置,单单是里面的家具置办都是最好的。也难怪韩老太太和大伯娘老是啰嗦嘴,这么好的院子他们夫妻俩不愿意住也就罢了,还不给她那宝贝孙子韩天赐住,现在居然给个外来的小舅爷住,这是什么道理。
但是赵舒童乐意,这是她亲儿子,别说住哪里,到时候这整个韩家大宅她都要留给宝顺。
至于韩守义,他对赵舒童的话无有不依,在他看来男孩子吃穿用度也没那么讲究,只有鸿叔他们家对待送熹那样的姑娘才会养的仔细金贵。可是赵舒童心里委屈宝顺这么些年不在身边,韩守义也总是顺着她,在这些事情上她愿意操办就操办,左右不过是几间院子的事。
赵舒童正在厅里跟管事对着簿子,见胡海华带着赵易典进来,招呼了一声:“小六来了。”
胡海华:“干妈,我把易典给带回来了。”
虽说这人跟他们家是远房亲戚,可是赵舒童却也不怎么认识。赵易典上前行礼:“夫人,易典知道之前少爷因为我受伤是极大的罪过,您责罚易典吧。”
赵舒童翻了页簿子,那几天她心里是自然生气,但毕竟是宝顺认下的人,赵舒童不会随便对他发落。
“行了,你家少爷都遭了罪了,我现在罚你有什么用。再说了,宝顺这些天老是念叨你,现在宝顺没在家,若等他回来了看我把你打个半死,我还怎么跟他交代。以后机灵点儿,护好宝顺。”
赵易典:“多谢夫人。”
赵舒童对胡海华说:“去吧,你干爹在后面书房,阿杰和葛先生也在。”
胡海华“诶”了一声,带着赵易典去了后面。
走在廊下,胡海华对赵易典说:“你别看干妈是挺和气的一个人,可她把宝顺看得最是重要了。虽然这么多年宝顺没跟在干妈身边,但是每年不说什么生辰过寿,中秋除夕,光是她一个人坐那儿望着宝顺的院子出神就知道干妈又在想宝顺。”
赵易典听胡海华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夫人对少爷是真的好,“夫人,这是把少爷当亲儿子看待吧?”
胡海华意味深长地说:“亲儿子?你在唐城老家,见过张老爷和张太太没有?”
赵易典点点头:“见过,但是不常见。”这些年他虽然一直跟在张宝顺身边,但是也不能说是日日都能见到张老爷和张太太。张老爷平日里多忙着打点张家上上下下的生意铺子田地,总是过个十天半月才能见着一面。张太太倒是常见,几乎每天都要拉着宝顺嘘寒问暖,宝顺有时候躲着不去,有时候又不让他跟着。
胡海华又问:“那你见过赵家太太没有?”
赵易典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这还真没有,若说赵家太太深居简出,那也应该有这人才对,可他好像从来没见过,逢年过节的时候倒听张太太提过几句。
胡海华高深莫测:“以后你就知道了。”
赵易典听地糊里糊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也没问。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瞎打听,赵易典不是像朱盛山和沙飞波说的那样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