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边,谢令程把她轻轻的放下,打开车门,燕芝的表情用彗星撞地球都形容不了。
“怎么这个表情?”谢令程也跟着震惊了。
燕芝傻愣愣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
“这不叫好,叫礼貌。”谢令程再次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上车。”
上车前她没有忘记说谢谢。
谢令程关上车门,从前面绕过去,不经意的一瞥,那端坐的人儿就好像放了一个雕塑在副驾驶上。
“把安全带系上。”
安全带?
燕芝觉得邱曼说的对,她像个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人,除了会用手机打电话接电话,微信都不会用。
长这么大她只坐过公交车,坐出租车也是后排,也从来没人告诉她要系安全带,安全带是个什么东西长什么样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竟然弯下腰去座位下面找。
谢令程随意瞥了一眼,也没有管她,说完就挂档,转动方向盘把车头打了出去。
终于摸到了跟他一样的一根带子,却怎么也拉不动。
谢令程目视前方,却知道旁边的情况。
燕芝拉了两下下面,没拉动,又去拉上面,像个看到新奇玩意儿似的一点一点的拉,拉到合适的长度,拿着卡扣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去找插槽,听到咔的一声,露出孩子才有的欣喜。
一个安全带而已,居然做的跟个没见过一样,却又那样的自然,谢令程完全看不出她是装的,只当她是害怕,打算用聊天的方式调和她紧张的心。
“在这里做多久了?”
“一年。”
“又打工又上课,累吗?”
燕芝想了想:“应该比抓坏人轻松一点。”
谢令程笑了:“为什么要做兼职呢?零花钱不够用?”
“零花钱?”燕芝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车内突然想起《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但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燕芝愣愣的说:“我们铃声一样。”
谢令程没回答,接通电话:“余支。”
“令程你在哪儿?”
“在外面办点事。”
“禁毒队那边人手不够,向刑侦队借,我知道你一向很积极,目前案子也没有进展,想想问你要不要参加行动。”
谢令程犹豫了片刻:“乔队同意吗?”
“我开口,他哪敢不同意。”
“那就听从您的安排。”
“行,办完事早点回局里,制定抓捕方案咱们刑侦可比那群愣头青强。”
“是。”
挂了电话,谢令程才发现燕芝很久都没有动静,以为她晕过去了,飞快的转头看了一眼。
燕芝靠着椅背,偏头看着车窗外,一根白色的线隐匿在白T恤里。
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面认为她是聋哑人,谢令程用正常音量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没想到燕芝一下子就转过头来,还取下一只耳机,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你听得见?”
“听得见啊。”燕芝满脸狐疑,“什么事?”
“没事,就是觉得你名字很特别。”
“还好吧。”燕芝谦虚的回答。
此时,谢令程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衬托她特别的名字,比如一句古诗一个成语,奈何文化不及数理化,搜肠刮肚的把小学到中学的语文课本上凡是记得住的古诗词闪电般的过了一遍,突兀地蹦出一排字“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竟然还是有声的,声音浑厚悲怆。
这篇文言文给他的初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没想到过了十多年还如此的恐惧,把他吓了一跳,只得转移话题:“我猜你肯定不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