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老师要幅作品,老师却一直抽烟,没有丝毫的回复。
老师沉默,除夕也沉默。
一支烟抽完,看来,这孩子是不想告诉他毕业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很少写书法了,哎,可惜了她天才般的悟性。
想到这些,刘老师更是不想说一句话。
空气都凝到这书房里,不再流动。
除夕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看来老师,是真的生她气了。
一句话不说的老师,不是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吗?
“老师,那您忙,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眼前,离开老师,不在他眼前出现,或许,他不会再生她的气。
只是,焦书记交代的事,是无法完成了。
“老师,那您先忙,我回头再来看您。”除夕默默走出书房,向客厅外走去。
倒是师母,很是热情,追了出来,“除夕,等着,我送送你。”
师母虽然没教中文系,不是她的老师,可她是旅游专业出了名的专家教授,是中都大学的老师,很受除夕敬重。
除夕感激的看着师母,两人走在楼道外的小路上。
“除夕,你师父是出了名的洪怪人,你自从毕业后,没有一点消息,他很是担心你,不知道你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是不是很顺心?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你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青出于蓝胜于蓝,将来能在书法造诣方面超越他,他这个怪人,见了你,竟然一句话不说,你,别生他的气啊。”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生老师气,不会的,不会的,是我,是我错了。”
“哎,孩子,学校和社会是不同的,你,毕业后进入社会,肯定吃了不少苦,不过,你师父和我都相信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语音未落,师母的电话响起,除夕礼貌的站在一旁,等着师母接完电话,再向她告别。
该走了,或许今晚连夜回去,还能赶得上明早上班,只是,面对焦书记,她该如何解释?
第一次让她办事,竟办成这样,她以后如何在单位呆下去?她不知道!
“刘微,你出去送那丫头了,你,告诉她,让她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明天一早过来拿作品。”
不愧是刘洪,那嗓门洪大的,半个家属院都能听到。
当然,不用师母转告她,老师从电话那边传过来的话,真真切切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除夕激动的上去抱着师母,趴在师母肩上,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拜别师母,朝校外走去,依然,得穿过那条小路,她曾走了四年的小路,得经过那栋小楼,她曾住了四年的小楼。
入夜,校园似乎跟随着年轻人,也变得分外年轻,不愿这么早安静下来。
再次踏上这条小路,除夕就在宿舍门口站着,久久不愿离去。
初冬的夜,亦极是冷,除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号楼女生宿舍门前,三两成群的女孩子,满面春风的走进宿舍楼。
偶尔有人会停下脚步。注视着这个满面愁容的女孩子。
心理的恐惧,让她站在楼下,踌躇不前。
容嬷嬷,她要去见见那个容嬷嬷,她要当面问清她,当年,为什么要把她扫地出门?
不行,不能就这样傻站着,再晚宿舍就要关门了,今晚一定要见到容嬷嬷。
她快速上前,毅然敲开了宿管室的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一个四十多岁,瘦瘦低低的女人伸出头问道。
“请问容阿姨,容阿姨在不在?”
“什么容阿姨?这里没有容阿姨。”
“就是,就是以前看管这宿舍的阿姨。”
“我在这看管宿舍一年多了,没听说过什么容阿姨,姑娘,你去别处找找吧。”
那个容嬷嬷,如今,竟然不在这了。
当初,她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微薄生活费,给她买了礼品送去,只为了多在宿舍待几天,好方便她找工作。
那个时候,容嬷嬷是答应她的,可为什么,那天晚上会突然把她的东西扔出来,锁了整栋宿舍楼?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有人指使容嬷嬷?
可在这个学校,她年除夕从未得罪过人,谁会指使容嬷嬷这样对她?
容嬷嬷当这个宿管差不多有四年了,怎么会在离开她中都后,容嬷嬷也离开了中都大学。
可这些疑问,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已不属于这里,那个305宿舍,更不属于她,肯定住满了小学妹。
没有人认识她,更没有人给她打个招呼。
再待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她孤寂的离开,下意识的走到校图书馆前面。
多少个日日夜夜,那个天杀的王振飞,总是提前占好图书室的位置,跑到她宿舍门前,叫她下楼,然后揽着她,一起到图书馆看书。
这些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径直上楼,来到曾经恩爱缠绵的那间小屋。
她用力的敲门,盼着里面的人出来,出来的是那个把她害残了的王振飞,她要用拳头可劲的砸上去,砸到那个她熟悉的又恨到要死的人身上。
敲的手疼,门却没有丝毫反应。
抬头一看,上面写着,图书馆办公室。
曾经的宿舍,如今成了办公室。
为什么王振飞在的时候,这间房子可以做为他的宿舍,而他不在了,却变成了办公室?
他奶奶的,这个人是真的找不到了。
入冬,爬墙虎枯萎的根茎贴在墙上,一直不忍离去。
妈的,连个爬墙虎都长的长情,而那个骗了她的男人,却连个爬墙虎都不如!
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恨一层层向上叠加,她暗暗道:“你个王振飞,天杀的混账东西,四年恩爱就是为了一朝把我骗上床?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无影无踪,我,年除夕,总有一天,要找到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