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人拿出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的全是厚实的棉布,而棉布包裹着的是一颗小小的形似白玉珠的玩意。
杜志面露惧色,男人眉眼上扬。
“告诉我,其他的都藏在哪儿了?”
杜志强颜欢笑道:“我就一青楼老板,这玩意你得去银楼找。”
“表情可不会说谎。” 男人拿起玉珠在手里摩挲,杜志的心也随之提起。
“你我都知道这玩意的威力,” 男人一脚踩在还未咽气之人的脖颈上,缓缓施加力道。“有什么东西不好运,偏偏要帮人运这个。” 力道一点点加重,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那惊悚的骨碎声。“这事要是闹大了,你们幕后的冯大人也自身难保。”
眼见三个雄红帮成员被人活活踩死,随同杜志赶来的小弟们恨不得当场拔刀报仇,但是他们却被杜志挥手制止。这令他们十分诧异,之前一向带头冲锋的独龙杜,怎么今夜被一个外乡人蹬鼻子上脸都不肯还手了?
“头儿,让我上吧,要是杀了他有罪,我朱化一人顶着!”
“老大,昨天刚谈好安乐坊不许生事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得多丢人呀。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孙实立马就把那小子宰了!”
“大哥,俺从没见过一个外乡人能如此嚣张!就给俺三回,不剁了那厮,俺王七提头来见!”
小弟们战意更盛,那男人就笑得愈发阴冷。杜志大吼了一声“安静”,视线却始终没从那形似玉珠的玩意上离开过。
男人转身走向大门,嘴边还说道:“你们一日不说,雄红帮便死一人,两日不说,便死两人,期限直到城内雄红帮杀完为止……”
突然间,孙实被男人搭上了手。
“就从现在开始。”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击,就眼睁睁看着孙实被无形怪力拧成了人肉麻花。
昔日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小弟就这么死了,杜志咬牙切齿地低吼:“你好大胆!”
只见男人笑着将玉珠随手一扔,让刚萌生出杀心的杜志立马以桌为盾,战意全无,但他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男人踏出百花楼大门,冷冷留下一句话:“真货在我手里,别耍花样。”
南凉雄红帮,是凉州牧冯观山治理凉州的一条走狗,而今夜公开羞辱雄红帮的男人,是皇帝豢养的笼中鸟——苍鸮。
……
月明时分,甘谷城,唐灵独坐城头赏弯月,心里装满了倒不尽的忧愁。
李无痕这一路过来实在是太累,难免心有郁结,这谁能怪呢?她只怪自己太弱,没能力帮他分担压力,有时还净添麻烦。也许,那天是不是就不该叫上李无痕?
你在想什么?没了李无痕,你连乾州都出不去。
可是他付出了那么多,我能给他什么?他很累,他很烦,我竟然还想找他帮忙。我怎么这么自私,我怎么这么没用。
唐灵紧握银镯,脸上几滴泪珠流下。
“你和他还真像啊,都喜欢独坐城头。”
上一次是在丰邑,这一次在甘谷,南宫渊将两人的孤独伤悲都看在眼里,对比一下,竟然如此相像。
唐灵赶紧把眼泪擦干,软糯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南宫渊开门见山道:“顾恩让我来告诉你,那些北凉人有了新想法,你最好过去拿一下主意。”
唐灵哦了一声跳下城头,当她就要动身前往客栈时,南宫渊忽然叫住了她。
“唐姑娘,若是日后未寻得土龙丹,找我便是。”
那个高高在上的龙太子南宫大侠居然主动开口了!唐灵藏不住震惊之意,瞪大双眼道:“你…为什么?”
南宫渊照旧古井不波,“李无痕救过我,因此,我也应该救你。”
唐灵还是那句为什么,南宫渊罕见的淡笑道:“因为他在乎你。”
一时思绪万千却不知该怎么言语,唐灵欲言又止了多次,许久才吐出话来:“是他拜托你的对吧?他总是这样操心,我不值得…”
南宫渊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爱你,所以他才会处处想着你。你爱他,所以才会想着要为他做得更好。别被一些临时想法蒙了心,你们都很好,谁都没有错。”
唐灵欲哭,但挤出了一个笑容回了一声“谢谢”
用轻功奔回客栈,唐灵在门外就听见了门内的七嘴八舌。她刚进门,一个北凉少年就对她说道:“唐姑娘,我们决定了。与其在这里受人白眼,还不如回家。”
唐灵看向靠在墙边的顾恩,他原本还对李无痕打包票能搞定这事来着。
“这不关我事啊,我本来都快跟县官谈好的。孩子们有新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不是吗?”
经常在他们这群北凉人中拿主意少年站了出来,“唐姑娘,顾大哥说的没错,是我们不想住在这。我们要回家,感谢你们的多日关照。”
那个少年右手握拳紧贴左胸,前身微倾,向唐灵行了一个北凉独有的道谢礼,其他少年们也纷纷行礼。
唐灵一时慌了神:“可是那里在打仗啊,很危险的,你们真的要回去?”
“我们是北凉出来的人,我们就应该回家,把那些敌人都赶出去!” 少年低声言语,活像一匹野狼,而这样的野狼还有十几条。狼群低吼,百兽畏惧。
“好啊,老夫我同意了,凉州的后生仔就该这样!”
唐灵回头望去,是南宫渊和那位拿丹药泡酒的老头站在门外。
老头打了一个酒嗝,然后道:“不过啊,我旁边这位大侠说了,南凉这片地方你们不熟,你们要想回家就得跟我走。”
北凉少年们与老头一拍即合,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唐灵还想说点什么,而走到她身侧的南宫渊低声道:“你去天峻的事拖不得,和他们一起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