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真是好。”
侯爷端坐在那雕龙刻凤的檀木椅上,金冠上两侧金丝绦顺着他英俊的侧脸自然垂落,领口袖口的金银暗绣纹,在光照下仿若流淌的金水,尽显尊贵不凡。
他双手不紧不慢地抬起,轻轻相击,那掌声清脆,却又透着几分随性自在,仿若只是漫不经心地赏玩一件稀松平常之物后的随意附和,
虽夸赞出口,神色间却风轻云淡,不见过多沉醉与热切,只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对舞者技艺的认可,
双眸望向知意,也是波澜不惊,仿若洞悉一切表演背后的意图,不过是悠然作壁上观。
“多谢侯爷赞赏,” 知意闻声,忙收了收神,盈盈下拜,身姿弯折成一道优美弧线,恰似风中轻摇的弱柳,柔顺而谦卑。
她的绫罗舞衣衣袂上用银线绣着的细碎繁星与飘逸云朵,此刻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闪烁,仿若裹挟着银河之光。
抬眸时,面上笑意温婉,恰似春日暖阳轻绽,可那眼眸深处,却悄然隐匿着一丝不甘,
只觉侯爷这般反应,不过是蜻蜓点水,自己倾尽全力的这支舞,竟未在他心底掀起足够波澜,
看来单单这支舞,还远远不足以俘获侯爷的芳心,引得他全情注目。
“表妹舞舞姿与以前相比大有长进,可见是真用心了。” 夫人坐在一旁,身姿端庄得如同庙宇里的泥塑神像,凛然不可侵犯。
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看似亲和、实则虚假的笑意,恰似湖面被风轻拂,泛起的涟漪短暂而浮于表面,那笑容恰似面具,完美地挂在脸上,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此刻抬手轻抚鬓边珠翠,动作优雅缓慢,故意拖延着时间,引得众人目光聚焦,仿若在彰显自己的从容淡定,与作为当家主母的赫赫威严,目光扫向知意,带着几分审视与暗藏的不屑。
“谢谢表姐赞扬。不过看侯爷意兴阑珊,恐是责怪知意未尽全力,那知意再舞一曲,还望侯爷赏脸。”
知意心间一横,咬了咬牙,此前计划借着舞姿吸引侯爷注意已经落空,
她深知若就此作罢,此前努力皆付诸东流,唯有再施一计,才有望在侯爷心中扎根。
说话间,眼神透着几分恳切与执着,望向夫人时,仿若乖巧温顺的绵羊,
可那眼底深处,实则藏着勃勃野心,盼着接下来计划如愿,能打破侯爷此刻的淡然,真正在他心底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语毕,知意莲步轻移,退至厅中空地,身姿轻摆,似在提前酝酿情绪,周围空气仿若都随着她细微动作变得静谧起来。
她抬手示意乐师起乐,须臾,悠扬乐声缓缓流淌,恰似山间清泉蜿蜒而出,
知意随之翩然起舞,这一回,舞步更为繁复,旋转更快更疾,每一次跳跃皆拼尽全力,似要冲破某种桎梏,裙摆飞扬间,仿若一只振翅欲飞、急于证明自己的彩蝶,
在侯府这方略显复杂诡谲的舞台上,孤注一掷地挥洒魅力,试图将侯爷那风轻云淡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直至沉醉不知归路。
只是看着那知意表小姐的舞步怎么看着像是冲着金侯爷去的,
秋染染渐渐发现自己好像控制不了身体了,那拿着筷子夹着菜的手怎么就硬是送不到嘴边呢?
就当那知意表小姐莲步轻移,踏上台阶,逐渐向金侯爷靠近之时,秋染染猛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驱使,瞬间化作一道虚影,势若饿虎扑食般朝着金侯爷猛然掠去。
在这疾冲的过程中,她的手臂故意地将表小姐拨向一侧。
只见那知意表小姐顿时花容失色,脚下一个虚浮,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顺着台阶翻滚而下,一路磕磕绊绊,衣袂纷飞,直至滚落到大堂中央,才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寂静,唯余她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知意心怀鬼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暗自谋划着一场 “意外”。她妄图借旋转之势,佯装崴脚,而后如弱柳扶风般倒入金侯爷怀中,好施展那魅惑人心的美人计。
何况于自家深闺之中,此计已被她反复揣摩、演练无数,几近炉火纯青之境。
她阖眸遐思,仿若已能真切感受到那金侯爷瞧见自己时的神情。
想那金侯爷,堂堂七尺男儿,又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面对自己这般珠泪欲泣、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任你如何钢铁心肠定会化为绕指柔,心底深处定会涌起无尽怜惜,想要将其小心翼翼捧于掌心、呵护备至的强烈冲动。
如此一来,自己那环环相扣的后续计划,岂不就似探囊取物般笃定无疑,叫她如何能不心中窃喜,暗自得意?
岂料命运偏生弄巧,仿若晴空霹雳,半路竟杀出个如程咬金般的突兀存在。
这突如其来之人,恰似一阵狂风骤雨,无情地席卷了她苦心孤诣构筑的绮梦。
于这大庭广众之下,她精心雕琢的伪装瞬间破碎,如那华美的瓷器坠地,狼狈之态尽显,沦为众人暗中嗤笑的对象。
而那筹谋良久、志在必得的计划,亦如同被命运之镰无情收割的稻穗,顷刻间灰飞烟灭,徒留无尽的失落与愤懑在心田翻涌。
知意只觉心中恨意仿若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似那熊熊烈火,肆意燃烧。
她既恼恨这女子坏了自己的好事,让她在众人面前沦为笑柄,颜面扫地,又惊惶于对方不经意间展露的手段,竟能如此轻易地打乱自己精心布局。
此女的存在,犹如一颗未知的星辰,闯入她既定的星轨,可能会彻底改变她未来的走向。
知意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嫉妒。
嫉妒她为何能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难道是命运格外眷顾?
还是自身确有不及之处?
这嫉妒如毒刺,深深扎入她的灵魂,刺痛着她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