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地方?这什么狗屁人生?!”
她咬了咬牙,试图理清思路,但是脑袋里那一段属于“林姑娘”的记忆却像潮水一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原主的悲惨命运,秋染染看得一清二楚。
她被亲人卖给金家,成了金钰的玩物,日日在府中小心讨好,却仍逃不过后院女人们的勾心斗角。
而她的“躺平”愿望,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
从一个职场“牛马”变成了一个富贵人家里的“低等玩物”。
“老天爷你玩我呢吧?!”
想到这里,秋染染忍不住发出一声低骂。
她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可她心里却清楚得很:在这金家后院,一个弱小的“林姑娘”要想活下去,谈何容易?
“姑娘,你莫伤心了。”
轻轻的声音悠悠传来,一个瘦小的丫环从门口悄然进来。
她的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进来后,她细心地关上了房门,转头对染染说道,神情怯怯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见秋染染欲起身,忙快步上前扶着她来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秋染染在脑海中搜了搜记忆,这瘦小的丫环叫莺儿,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贴身丫环。
“嗯,莺儿,我记得我撞晕了,爷后来怎么把我罚到这了?”
秋染染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她深知现在必须把事情慢慢理顺,才能好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姑娘晕了之后,月仙姑娘伤了脸,便告到夫人那里。
夫人请了大夫给姑娘看了看,也给月仙姑娘瞧了伤。夫人说让爷定怎么罚。
爷就让下人们把姑娘挪到这里了,还说姑娘进了侯府的大门,就不是原来小门小户的样子了,女子应当讲温顺谦良,姑娘的做派还得再学学。”
莺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还不时拿眼去偷偷瞧她家姑娘,生怕姑娘因此而伤心难过。
“那月仙呢?”
秋染染又问道。
“月仙姑娘只是被禁了足。”
莺儿小声回答道。
秋染染半晌没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细细思量着那日的情形。
那日,原主本在园中赏花,正沉浸在春日的美景之中,心情愉悦。
然而,无意中却听到不知是哪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那丫鬟的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入了原主的耳中。
她说月仙给侯爷吹枕头风,诬陷原主林氏仗着侯爷以前的宠爱,在私下里经常辱骂月仙。
还拿着不光彩的出身论事,辩说月仙再怎么清高吹嘘自己是个清倌人,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更是嘲讽青楼里的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肮脏地里出身的还能有得了好的?
还真拿自己是那出淤泥不染的荷花了?
月仙哭哭啼啼地只要侯爷给自己做主,给原主林氏一些惩罚。
那丫鬟把月仙说话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语气里满是轻蔑与嫉妒。
当时原主听到这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话明明是满府中的人都在传,又不是她一人说的。
合着谁眼红她,拿着她做乔,添油加醋传到月仙那就变成她说的了。
府中的女子,见了面亲亲热热地姐姐妹妹喊个不停,背地里谁不是争着抢着要侯爷的宠爱。
这月仙也是好手段,刚进来的时候装可怜无辜柔弱,抢了宠爱不说,还给她使绊子。
正欲要喝问是哪个丫鬟之时,却偏偏遇到了同样来赏花的月仙。
“林姐姐也来赏花呀。”
月仙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看似甜美,却暗藏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她用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抚了抚鬓边的攒丝红宝石的海棠花,那动作优雅而妩媚,刻意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与得宠。
“姐姐好清闲呢,不像妹妹要忙着伺候侯爷,真羡慕姐姐呢,可惜妹妹没这个福气。”
月仙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讥讽,那娇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听了格外刺耳。
原主本就在气头上,被这个后来者抢了宠爱,心中难免愤愤不平。
何况这抢了宠爱的人这般炫耀之时还要讥讽自己几句,当下就毫不客气地回道:
“我自是小门小户出身,清闲惯了的。
当然比不过妹妹有福气,妹妹以前是伺候许多人吃酒陪笑,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侯爷一个罢了。”
原主的话语尖锐而直接,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月仙的过去。
月仙自进了侯府,再不许人提以前清倌人的出身。
此时被林氏一激,瞬间急白了眼。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羞愧,那原本娇美的面容也因情绪的波动而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