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慈恩大师的话似乎证明了她确实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她是想再找人问个清楚的，但如果人家存心躲着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君子酒一边想一边慢慢往山下走去，山脚下的城镇也有售卖素斋素点的。她漫无目的地游荡，走进一家点心铺子买了笼刚出炉的团圆饼。

伙计给她包点心的时候，她就看着点心师傅在旁边蒸饼，蒸笼一层叠一层堆得很高。团圆饼，多么好的兆头，难怪在年节里这家铺子的生意红似火。

她摸出一个咬上一口，里面的内馅甜得能拉丝，定是放了许多层的糖，还隐约有桂花的香气化在里头。她还吃到了许多果脯丁，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有梅子、桃脯，还有不知名的蜜饯。

早晨时天空短暂放晴了一会儿，但现在又阴沉下来。厚重的灰色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寒风呼啸，裹挟着细小的雪花在空中肆意舞动。

赶在雪势变大之前，君子酒打着伞回到了村里。她看见赵娘子正在喊站在门口玩雪的女儿回屋去，顺便冲她们打了招呼，询问要不要吃点心。

小姑娘从她手里拿了两块团圆饼，其中一块递给了母亲。赵娘子温言细语地让她道谢，自己则看了看纸袋上的印戳，欢喜道：“哟，又得了你送的好东西，这怎么好意思。”

两家人总是有人情往来，你送我我吃你的，早就记不清债不债的了。君子酒笑着说：“我出门去拜佛上香了，在山下买的点心，叫团圆饼，很香吧？”

“多谢。”赵娘子摸了摸女儿的头，“看起来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娘！我以后也要像大姐姐这样当大侠，然后到处去玩！”小姑娘的嘴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两个成年人都一愣，随后笑起来。

“娘可舍不得你去当大侠。”赵娘子笑道，“你走的远了，娘见不到你，想你可怎么办呀？”

“那我就飞回来！像姐姐一样‘嗖’地一下从村口飞过来，很快就能到家了！”小姑娘稚气地说。

君子酒失笑。她平常来往两地靠的还是传送才能一日千里，要用轻功跑长途，那得花多少气力和时间呀？

“当大侠也没有那么容易的。”她摇了摇头，“想要练就绝世武功要吃很多苦头，受伤的话比摔跤可要痛的多哦！”

“姐姐也会痛吗？”小姑娘瞪大眼睛，“那我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君子酒忍不住伸手捏一下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江湖上刀剑无眼，危险重重，可不是你吹吹就能万事大吉的。”

“是吗？”小姑娘有些失落，“既然那么危险，姐姐为什么还要往外面跑呢？”

“这个嘛……”君子酒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于是使出了那个万能的杀手锏：“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随后，她没有给小姑娘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迅速站起身和她们道别：“雪好像要下大了，那我先回家啦！再见！”

赵娘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随即把依依不舍的女儿抓进了屋子里头。

君子酒踩着路上逐渐堆积起来的雪往家的方向走去。倦鸟归巢，江湖上漂泊的游子也需要躲避风雪的栖身之所，所幸她还有这么一间小小院落，聊作此心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