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信后,只言片句中皆为平淡。
“少爷,此事你为何还不告诉封小将军?”金保死脑筋,他想不出为何裴问礼要瞒着封长诀。
他们本来就没法久远的在一起,何必拖着对方。
裴问礼脸上少见的愠怒,他冷冷道:“管好你分内的事。”
为什么?
他也曾几度反思过自己,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贪心,他自私,他不想和封长诀分开。
若是封长诀知晓这门亲事,他会怎么想?愤怒、难过……最终的结果,就是分开。
想都不要想。
金保跟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自家少爷对他说重话,因为封长诀。
他很惊讶,从未见到这样的少爷。
金保更加不明白,封长诀早晚都得知晓,你们最终都会分开的,少爷如今瞒着,只会让封长诀更难受,不是吗?
“阮小姐,里边请。”
厢房外传出招呼的声音。
下一刻,厢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端庄秀美的小姐,身着青绿色的襦裙,有一双好看的杏圆眼,朝他翩翩行礼。
“裴公子。”
裴问礼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朝她淡淡一笑,示意她坐。
“裴公子久等了,是青词来得晚了些。”阮青词不大好意思,说着说着,脸上浮起红晕。
裴问礼招手让金保为她也泡了一壶茶,语气平淡地说道:“无妨,我也才到。”
阮青词见裴问礼压根没有主动要提起话题的意思,她也没知难而退,鼓起勇气道:“不知公子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抱歉,没印象了。”裴问礼油盐不进。
阮青词干笑几声,说道:“没事,小时候的事谁又能记得呢?以后日子还多着呢。”
裴问礼忽然开口:“姑娘,这门亲事是我家里人瞒着我定下的,你也许听说过,我并不喜欢这门亲事。”
阮青词愣住,当初定下亲事她就不敢相信,去问了父母,才知晓裴家是瞒着裴问礼定下的。
可是那又何妨,裴问礼只是未到及冠,等他及冠后,心智成熟,自然会顾家。
所以她对父母的决定没有异议,她喜欢裴问礼,打小就喜欢。裴问礼这么优秀,她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裴公子,我想知道,你为何不喜欢这门亲事?”阮青词没有退缩,甚至反问他。
真棘手。
裴问礼微微皱眉,他直言不讳:“很简单,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阮青词:“???”
怎么没人和她说?!
她神色顿时低落下去,但她转念一想,万一是裴公子故意搪塞她的呢?
“裴公子,你倒是说说你的心上人。”阮青词是苏州远近闻名的才女,别人上赶着来阮家提亲,不信有姑娘能比她还好。
听出她不服输的语气,裴问礼轻轻一笑:“他识得字少,不会诗词音律,也不会吟唱雅乐。他有时莽莽撞撞,却又是真情表露。他心地善良,纯真无邪……总而言之,我喜欢他的一片赤忱,喜欢他的真率,喜欢他的很多很多……”
如数家珍。
阮青词见他说起心上人的语气温缓,神情柔和,完全信了。
她抿抿唇,若他这么喜欢这位姑娘,为何不去提亲?要么这个姑娘是裴家瞧不上的,要么这个姑娘已然被他人定了亲事……
不管如何,裴问礼和那个姑娘在一起肯定很麻烦,否则早去提亲了。
如今定下的亲事是阮家,有心仪的姑娘又如何?
阮青词暗暗捏紧裙角,挤出笑容:“裴公子,我们还是喝茶吧。不管你是否有喜欢的姑娘,但裴阮两家已然定了亲,今日也是你我的见面之日。怎么说都要喝完茶四处逛逛。”
裴问礼:“……”
他是听懂了,这阮小姐拼了命都想嫁进裴家。
他神色不动地端起茶喝,一口苦味。
“裴公子,喝完茶我们去逛逛吧。”阮青词放下茶杯,笑盈盈地望着他,“夜晚还能去一叶轩听苏姑娘唱曲儿。”
怕裴问礼不愿,她还补了一句:“这样,回家和父母也好有个交代,不是吗?”
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真不好。
不过她竟然想要去一叶轩听曲……
裴问礼淡淡一笑,应下来:“好啊。”
阮青词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笑逐颜开,说道:“裴公子,喜欢听哪一出啊?我现在就派人去包厢房。”
“不必破费,金保。”
裴问礼偏头给了金保一个眼神,后者听懂意思,说完“明白”就走出他们的厢房。
阮青词高兴地又喝了一杯茶,正想和裴问礼说些什么。只见他望向窗外,好像在想什么事。
不知那封信今日寄出,何日能送到封长诀那儿。
而封长诀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封信,他正面色苍白的,躲在暗处盯着那队山贼走往山洞。
二当家指着那处大山洞,欣喜道:“就是这儿!”
那几个山贼对视一眼,迅速冲了进去,二当家落在后面,四处看了一圈,好似在寻人。
突然,他看见躲在暗处的封长诀,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下一刻,二当家紧随其后,走进山洞。
封长诀咬牙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抬头望着太阳,快正午了,希望穆南桉带兵能赶上。
“这里面乌漆麻黑的,真的有宝物吗?”探路的其中一个山贼好奇地问道。
山洞里岔路口很多,二当家从队伍末尾走到最前面,故意带着他们弯弯绕绕。
直到一个山贼发觉不对劲,不满道:“你都带我们走多久了,怎么还没走到!”
“哎呀,别急嘛。”
二当家看他们不耐烦,领着他们往另一条路走去。
没走多久,洞口忽然变得亮堂,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赫然摆着许多宝箱!
一个山贼飞快冲过去,想要打开宝箱看。当他的手触碰到宝箱的一瞬间,二当家默默退后,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