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看错了,还是裴问礼疯了?
裴父裴母见状,面面相觑,他们也没见过裴问礼喝酒,还是这么发狠了喝。
“表弟,你……”
姜鹤一伸手想拦,却被裴问礼躲开了,喝得他面色通红还在喝。
“金保,拦着点你们大人!”姜鹤一见自己拦不住,立刻叫守在旁边的金保帮忙。
金保一走近,裴问礼重重地放下酒杯,淡然地扫过所有人的脸,语气强硬道:“酒,我也喝了。先离席了。”
说罢,也不顾他人眼光,只身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院落。
“这孩子,发什么疯!”
裴父对儿子这副样子相当不满,只身离席,丢下这一桌算什么!
姜鹤一帮他辩解:“哎呀,姨父,应该是亲事惹他不高兴,他年纪尚小,离成年还有几年,你们太操之过急了。”
裴父固执道:“我只是帮他定亲事,又没让他现在就结亲!他有什么可恼,人家阮家姑娘出落得多水灵,又能干又好看,这桩亲事别人求还求不来。”
姜鹤一对这桩亲事完全没有发言权,毕竟他二十好几了,也没定亲。父母早亡,二房管事,压根不管他的亲事。
他能说什么,叫裴问礼像他一样打光棍吗?
夜色中的京都灯火辉煌,到处都洋溢着欢乐和喜庆的气氛。街道两旁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照亮了整个城市。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感受着美好的夜晚。
孩童们更是兴奋异常,他们不畏严寒,欢快地在雪地中奔跑嬉戏。
有的孩童在雪地里滚雪球,有的则在打雪仗,欢笑声此起彼伏。一些调皮的孩童甚至不顾大雪堆积,在雪中打滚玩耍,享受着过年的快乐。
“恭喜发财!”
“新年快乐!”
家家户户互相贺喜,这份喜悦也传递在内城,许多世家子弟相约去外城玩,玩至子时才算满意而归。
封家也采购了不少炮竹给封小妹玩,封长诀弯腰把住封小妹的手臂,手把手教她用长香点燃炮竹。
点燃后,封长诀立即抱住封小妹跑到一边,炮竹燃起火树银花般的美景,照亮他们的面庞。
封小妹高兴得大喊大叫,封夫人看他们玩得很开心,也笑着依偎在封太平怀里。
“老爷,这是我们相隔六年后过得第一个年。”
封太平轻轻叹口气,捏紧封夫人的肩膀,望着天空。
“是啊,好不容易团圆。”
却不久要分开。
封夫人敏锐地感受到封太平不对劲,她无厘头的有些心慌,急忙道:“怎么了?”
“没有。”封太平扬起笑容,搂紧封夫人,他语调缓慢,像是在立誓,“以后我们也会一起过年。”
“囡囡,哥哥厉不厉害!”封长诀给封小妹表演了一个用剑挑起炮竹,在半空中炸开。
封小妹笑嘻嘻地鼓掌:“哥哥好厉害!”
“你别乱来,等下抛不准炸到小妹怎么办!”封太平严肃地喝止。
封长诀阴阳怪气地学着他爹那个表情,重复了一道,把封小妹逗得笑不停。
“你小子!”封太平气得又要抄棍子,发觉那根棍子不见了。
“找棍子呀,你去膳房找找,现在可能有点焦黑。”封长诀看他爹越气,他越开心,故意说道。
封夫人出来调和:“哎呀,过年大好的团圆日子,别总打打杀杀。”
玩累了,封小妹就趴在封太平怀里睡着了,庭院中恢复安静,封夫人塞了一个福袋在封小妹怀里,也递了一个福袋给封长诀。
“压岁钱。”
封长诀怕吵到封小妹,笑着用唇语拜年:“新春快乐。”
封太平难得柔情地抚摸封小妹的额头,小声地朝封夫人道:“我先抱她回房睡觉。”
封夫人走到他身边,柔和地望着怀中的小姑娘,轻声道:“一起去吧。”
“涯儿,你也早点歇息。”
还未到子时,歇息什么?!
封长诀正精神着呢,来福已经提起灯笼,朝院落方向走去了。
“哎,来福,灯笼给我。”
封长诀忽然追上去,叫住来福。
“少爷,你要去哪呀?”来福不解,他看见少爷手中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但还是把灯笼递给他了。
“嘘。”封长诀跟做贼似的,食指放在唇边,“我去去就回。有人问起,就说我歇下了。”
下一刻,封长诀便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瞬间飞身而起,脚尖轻点墙壁,身形轻盈地跃上屋顶。
他的动作迅猛而敏捷,仿佛一阵风般迅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只留下一抹残影和微微扬起的尘土。
来福:“……”
临近子时,京都有些人家早早放了烟火,黑夜中闪着寥寥几朵烟花。
裴问礼趴在窗前,抬眸望着围墙外远远的烟花。树枝上落雪声被烟花声掩盖,裴问礼恍惚地数着烟花。
一朵两朵……
酒喝多了,看着烟花仿佛是长出来的一样。
他的心境仍旧冷清难受,烟花的热闹也改变不了一点。
突然听到内城的打更人敲着锣鼓,拉长声音道:“子时已到——”
话音刚落,夜空中便绽开出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犹如百花齐放般璀璨夺目,照亮了一片天地。
窗前突然闪来一个人影,裴问礼仰头看去,心跳猛地加快。
来人一身红衣,黑袍上沾着风霜。俊俏的面庞浮现在他的眼前,眉眼生动,脸上洋溢着笑,那双眼眸很亮。
“赶上了。”
封长诀背着手,见他发愣,有意调侃道:“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裴问礼借力起身,隔着窗,细细打量,确认真的是封长诀后,心花怒放。
“高兴。”
说完,裴问礼就贴近他,吻了上去。
吻住他的那一刻,周遭的烟花声也听不到了。
封长诀没想到他这么主动,脸上发烫,也试着用吻回应。
亲了一会,封长诀有些呼吸不畅,哪有追着人亲的!
他连忙推开裴问礼,发现后者眼角湿润,封长诀愣在原地,迟钝地问了句:“你怎么还哭了?”
裴问礼鼻子忽然发酸,几次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你看。”封长诀想帮他转移注意力,将背着手展现在他面前,是一个长木盒,“送你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