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诀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正想走到舒画颜身边安慰一下。
只见后者呼出口热气,抹去眼泪,对丧队的人说道:“谢谢大家走了一路。我们……回去吧。”
走了几个时辰,快进城了。
舒画颜看起来好多了,封长诀凑到她身边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舒画颜回以一笑:“不知何时大槐树能睁眼显灵。在此之前,我也看见了。我一介凡人,不通神性,但我会用我的办法。”
“我想面圣,告知圣上我所看见的陇西大地。”
封长诀皱眉,提醒道:“无旨召见,你怎可擅离封地。”
“赌上性命,我也要朝廷把这赈灾粮发下来。”
此法不可取,封长诀摇摇头,说道:“此事你不用涉险。赈灾粮过不了就会发下来了。”
舒画颜愣住,半晌后,她问道:“为何?”
封长诀笑道:“因为,圣上的眼睛也看见了。”
“圣上的眼睛”指的当然是裴问礼了。
舒画颜释然笑笑:“那我就等候佳音了。”
天黑后封长诀才回到客栈,舒画颜急着回瑛王府操办葬后的事情,连夜赶回瑛王府。
走进客栈,看见千百笑嘻嘻地和老板说话,乔家死士在打盹。环顾一圈,没看见裴问礼。
“封小、封公子,你回来了呀!”
千百余光中偶然瞥见,他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挥手。
“对了,你们家大人呢?”
千百就知道封长诀要问,他起身欲往二楼走,回答道:“大人先睡下了,嘱咐我,要是你来了,就去叫醒他。”
“哦,你歇着,我去吧。”
封长诀按住他,三两步走上楼梯,走到乙间的门,推不开。
???
他又敲了几下,没人回应。
奇怪,难道是睡太熟了?
封长诀用仅剩一丝的礼貌想了想,既然睡熟了就别叫他起来了,先回自己包厢躺躺。
他走到甲间门前,发现门是掩着的,能轻易推开。封长诀也就这么做了,他走进包厢,桌上燃着蜡烛,借着烛光看去。
床榻上倚靠着一个俊美的男人,貌美无瑕,长发披肩,手肘撑在床头,闭目养神。
仿佛有什么在吸引他一般,封长诀端起蜡烛,在床边蹲下,凑近看裴问礼的睡颜。
裴问礼的睫毛好长,还翘。
“再凑近点看,我不介意。”
裴问礼忽然出声,把封长诀吓得直接坐地上了。
封长诀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尴尬,他眼神乱飞,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摸摸鼻尖,忍不住又看向裴问礼,后者已经睁开了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咳咳,那啥,看你睡太熟了,没好意思叫醒你。”
裴问礼笑而不语。
“还有,你怎么在我包厢?”
裴问礼理所当然地回答:“别忘了,你那时走之前,是我们俩睡一起。”
封长诀:“……”
哈哈,差点忘了这茬。
“哎,我这记性,那你睡着啊。我去隔壁乙间住。”封长诀作势要起身,后者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说道:“乙间我包了。”
“啊。”封长诀失落一瞬,他又亮起眼眸,“没事儿,还有那么多间厢房。”
裴问礼淡定道:“我都包了。”
“不是?!”
封长诀纳闷透顶,他没搞懂裴问礼什么意思,他不就带了千百一个人,勉强算上乔家的死士,三个人至于包完厢房吗?
裴问礼借力起身,靠近封长诀,他的眼神太炽热,后者不觉退后一步。
“你在躲我。”
裴问礼一说出口,封长诀的心就咯噔一跳,后者被裴问礼步步紧逼,退到桌边无路可退,他还在躲避裴问礼的视线。
“为什么,封长诀,你为什么躲我。”
“我想知道,回答我。”
封长诀偏过头,望着被遗留在地上的蜡烛灯,狡辩道:“哪有,我哪有躲。”
“看着我。”
裴问礼语气不容反驳。
封长诀被迫看着裴问礼,后者冷着一张脸,却有说不上来的美艳。
“我觉得,嗯,我们俩,你知道的吧,就是……”
封长诀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裴问礼看出封长诀不想说这个话题,他耐心耗尽,后退一步,让封长诀得以喘息的机会。
“算了。”
裴问礼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封长诀咬咬唇,他不知道为何要躲着裴问礼。只是那日突然发觉,他俩的关系不对劲了。
让他很束手无措。
尤其是那晚裴问礼对他说的那句话——说不定,我们的心事是同一件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问礼对他倾泻的情感,也不知道他们俩再这样下去,到底是对是错。
“你……”封长诀走到床边捡起蜡烛灯,放回在桌上,他轻轻吹灭蜡烛,室内一片黑暗,走到厢房门前,他看向裴问礼说道,“你早点睡。”
门关上了。
裴问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烦躁更甚。
“咦?小将军,你怎么出来了?”千百刚好领着乔家死士进丙间,撞见封长诀从甲间出来。
封长诀看了他一眼,立马揽过千百肩膀,笑嘻嘻道:“来,千百,咱俩一起睡,我能忍受你的睡相差,也能忍受你的打呼。”
千百小声哔哔:“我睡相不差,也不打呼。”
“小将军,那你能忍受三个人一起睡吗?”
封长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