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她僵在原地,血液逆流。
拉链被彻底拉开,一缕头发探出开口。它们像有生命似的,蠕动着身体爬向外部。越来越多的发丝纠缠、交织在一起,不断从背包中喷涌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随着长发的蠕动,一只苍白而湿润的手缓缓从内里钻出。那只手沾满了血丝与发黄的黏液。
慢慢地,小臂也伸了出来,手肘……大臂……
它弯下胳膊,抓住桌子的边缘。灯光的照耀下,刘艺丹看见那只手没有指甲盖,甲床皱巴巴的,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青灰色。
它松开桌子,朝刘艺丹伸去,像是在摸索,亦像是在求救。与此同时,背包里传来婴儿的哭声。那声音凄厉且阴森,哭得她胆战心惊,三魂去了七魄。
“十四床……”一个女人的哭声回荡在她耳边,“去看看十四床……不要告诉护士长……他们都是一伙的!”
恐惧迫使刘艺丹迈开步子。她一个翻身,重重摔在地上。
卧室灯火通明。敞开的窗帘,播放着短视频的手机,只有她呼吸声的房间,以及放着挎包并无异常的小书桌……
一切都和她睡觉前一模一样。
她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额头全是冷汗。
是梦吗?
她缓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站起来。手机屏幕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房间外早就没了洗漱聊天的动静。
她跌跌撞撞地走向小书桌,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冷水入喉,她逐渐冷静下来。
或许是发烧还没好才导致做噩梦了。
这么想着,她打开挎包想翻找从医院拿回来的体温计。
拉链拉开的一瞬间,一本老旧的笔记本赫然映入眼帘……
这是谁放进来?!又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刘艺丹耳边嗡鸣声不断。她明明睡觉前才查看过挎包。这个笔记本约是b5尺寸,如果放在背包里,她不可能看不见。其他三个室友总不可能跟她开这种玩笑。
此时的背包仿佛是什么可怕的病原体。她松开双手,向后退了好几步。脑子里思绪万千,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划动一圈又关闭屏幕。末了,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明确告诉自己,她没有在做梦,眼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咬着指关节,凝视着挎包。几秒后,她下定决心,两步冲上前,拿出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是用牛皮纸做的,散发出发霉的味道,上面用红色字体写着工作簿。
她本想着直接将它扔到窗户外面。可当她拿在手里后,纸张发出哗哗的响声。这种声音每一个做过笔记的学生都不会忘记。这是写上文字后,纸张特有的脆响声。
她随便翻动两页,见纸张上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过扉页没有留下笔记本主人的姓名。
好奇心驱使下,她忘了自己拿笔记本的目的,开始阅读上面的文字。
12月3日 天气:阴
今天凌晨时分,我们科室住进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
我没看到病人的脸,只是看见护士长和几个领导一路护送那人进来。护士长交代我和小莉出去办一些事,然后急匆匆地跑到病房,并关上了病房的门。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商量什么大事,声音非常低,听不清说的什么。要不是有事要办,我肯定会趴在门口偷听。
等我和小莉回来后,那些领导已经走了,只剩护士长在。
我问她那里面是什么人。她说是来保胎的病人。
可说是保胎,护士长却没告诉我们她什么病情,要给她用什么药,年纪多大,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我们,只说以后就称呼她十四床,让我们看紧病人,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即通知她。
我觉得这个病人不简单,可能是什么官太太。但想想也不对,谁家官太太会住三人病房,连个单间都住不起。
我悄悄地跟护士长打听,结果她把我好一顿骂。那个老巫婆平时就一脸凶相,骂起人来更凶了,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赶紧退休吧,虎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