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深深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有的妇女气得眼泪直流,有的老人则摇头叹息,读书人也不管那所谓的礼仪教条,泼口大骂。
“翟荣作案后迅速逃离江宁,在下与谢捕头、秀少侠追击此贼途中,此贼居然勾结魔门中人,伏击朝廷命官,其罪行之深重,罄竹难书。”
阿四的话如寒风刺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背脊发凉。
此刻,百姓们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他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纷纷高呼:“诛杀翟荣!诛杀翟荣!”
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如同滚滚洪流,激荡在整个江宁城的上空,经久不息。
谢寒衣心中热血翻涌,为了这一刻,不惜得罪周怀仁,也因此丢了官职,但值了。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阿四,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此生若能追随于他,定不白活一场。
凌谣嘴角含笑,静静地望着台上那道正义凛然的身影。
没想到曾经还需要她保护的傻小子,如今已然是受人敬仰的大英雄了。
“他能与命运抗争,我又为何不可。”凌谣柔情似水的眼神里,有欣慰,有爱慕,更有面对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的坚定。
公法台上,阿四的心里从未像此刻这般充满了力量。
他一脚将翟荣踹到在地,提起一口真气,声若洪钟,威严冷漠,“翟荣,你欺行霸市,鱼肉百姓,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勾结魔道中人,公然对抗朝廷,伏击朝廷命官,想你这等心比蛇蝎,残忍好杀的畜生,若不杀了你,何以明正典刑,告慰死去的亡魂。”
百姓们闻言叫好,见阿四拔出刀,顷刻又屏住了呼吸,但转瞬声浪冲天。
“杀!杀!杀!”
……
秦淮河对岸,一处酒楼里,江宁知府薛安国站在窗前,远远瞧着公法台上那道让人肃然起敬的身影,沉默了半晌。
“执大象,天下往。”
薛安国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感受着朗朗乾坤下的大好阳光,嘴角微微上扬。
“爹,你当真打算袖手旁观,让他杀了翟荣?”
薛才眼神有些绝望,官场站了队,一辈子就被打上了烙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翟荣死,江淮乱,枢相一党必定会视薛安国为眼中钉,即便官家意在整顿江宁,殊不知圣心难测。
他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自己这个在江宁做了数十载知府的父亲为何就不懂呢。
薛安国失望地看着薛才,刚举起的手又落了下来。他的眼中多了一份无奈,有些若不再说透一点,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儿子,日后还不定如何作死呢。
“才儿,可知那日他来府上,我与他说了些什么吗?”
“孩儿不知。”
“我让他杀了翟荣。”
薛才震惊无比,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真正的看透过唯唯诺诺的父亲,“爹,你为何……”
“才儿,江湖不比庙堂。江湖可以讲人情世故,便是打打杀杀,左右的不过是一隅,死伤尔尔。庙堂则不同。庙堂里的争斗,左右的是整个天下,只讲人情世故,如何能济世安民?”
薛安国长叹了一口气,最后瞧了一眼公法台上拔刀的阿四,便关上了窗,“唉,你日后要懂得看形势,方能顺势而为,实现你心中的抱负。否则,不如回老家,种几亩田来得安稳。”
薛才陷入沉默,扶着薛安国登上了马车。
“那位巡鉴司,日后若能用你,便是你的福气。你切莫与他为敌。”
薛安国撩开了门帘子,转身又对薛才道:“去看看吧。好好想想,你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
薛才目送着马车离开,孤零零地站在酒楼后门良久,一动不动。
公法台上,阿四举刀朝着翟荣的脖子砍了下来。
翟荣回顾往昔,心有不甘就这么死了,嗓音嘶哑,惊恐地看到:“大人,冤……冤枉。”
阿四闻言一愣,太阴停在了半空中。他娘的,这狗日的脸皮居然比老子还厚。
“冤枉?去阴曹地府跟十殿阎王去说吧。”
说罢,太阴又劈了下来。
“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