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

裴灼兮应声，走到敖曼面前蹲下，轻声的唤了他一句：“曼曼。”

泪水化为珍珠，掉落在地。

止不住的泣声，难掩的是思念。

“我……好想你。”

裴灼兮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不自觉的露出怜惜的神情：“……你为什么被关在这啊？”

敖曼一愣，接触灵魂的双瞳褪去能力，见到的却是一张不曾见过的面孔，悦色突变恼怒，质问渐渐变成了嘶吼：“你是谁？！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本没有什么力气的身躯突然站起，变出预备攻击的姿势，只是力气尚缺，身形有些欲坠不坠的。

绛聿骁见状，走到他身旁小声低语：“帝非衣已经死了，她是帝非衣的转世……”

刚刚那个形似疯子的敖曼变得温顺下来，怯生生的又喊了句姐姐。

他不管什么前世今生，他认定的也不是那个人，而是她的灵魂。

裴灼兮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扫过，不解的看向绛聿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绛聿骁却看向敖曼，后者点了点头，下一刻便闭上眼，卸了力气，摔在地上安眠。

美少年的下身隐隐褪去人类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达三米的鱼尾。

裴灼兮被眼前之景震惊到，她忍不住上前观察着那条鱼尾。

“我靠！这是真的鱼尾？这比我在海洋馆见的真实多了！所以他是美人鱼？”

绛聿骁没听过美人鱼，但不妨碍他否认：“他不是鱼，他是鲛人。”

听到是鲛人，裴灼兮莫名想起了一句诗。

——鲛人夜饮明月腴，夜光化作眼中珠。

难怪这里满地的珍珠，这是哭了多少回啊……

她还以为珍珠是他身上哪个地方掉出来的，毕竟眼泪化为珍珠，是脱离了他的脸颊才会形成。

裴灼兮没看到泪水，自然会如此猜测。

这样想着，裴灼兮心疼的望向他，问绛聿骁：“他为什么被关在这？”

绛聿骁的视线落在敖曼脸上，娓娓道来：“他是东海之首的第九子，因为帝非衣的血，变成人类来到陆地，陪伴着帝非衣……在他成为人类五年后，东海之首发现了叛离海洋的他，以帝非衣为要挟，强迫他放弃一切，重新回归海洋，他不肯，势要保护帝非衣至死，东海之首放弃言语逼迫，强行带他离开，关押在这海之幻境中，只有帝非衣的血才能打破幻境，可东海之首却让帝非衣彻底遗忘了他……”

他是绛聿骁第一个对异性没有任何敌意的人。

同帝非衣般，他也当他是弟弟，但其实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他能了解敖曼，还是帝非衣说出口的，后来他便加入了他们。

敖曼离开的前一天，东海之首突然到访，帝非衣没在，他亲眼目睹了一切。

如东海之首言语那般，当帝非衣再也记不起他后，敖曼便消失了。

他问起，帝非衣却满脸疑惑的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帝非衣这么坚定的否认，让他不禁怀疑是他自己幻想出来了这个人。

刚刚见到敖曼那张脸的时候，他恍惚间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入梦了，他才会看见连帝非衣都说不存在的那个人。

“……所以，我是帝非衣？那个你所倾慕的少主？”

只有帝非衣的血可以打破幻境，可她并不是帝非衣，却要她的血？

这是不是在说，她就是帝非衣？！

可这也不对啊，她又不是帝非衣本人。

要说转世跟帝非衣能扯上关系的话，这具身体却不对啊。

这具身体明明是原主裴灼兮的，她只是占了人家身份的孤魂。

可浮丘无命说她是，连绛聿骁也说她才是帝非衣……

所以……肉体只是载具，灵魂才是关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