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晓了,帝来阁的本意是要中立于江湖与朝堂之间,那是否无论有多大的诱惑,亦不会迷失本心?”
裴灼兮沉默不语。
二人欲要离开时,裴灼兮送给了他们一人一本帝来阁阁规册。
二人接过,出于好奇便翻开了。
绛聿骁恰巧翻开的一页,就是有关帝来阁中立问题的,上面赫然写着案例与惩戒。
举一个例子,文章结尾便会用红墨书写惩罚。
关于中立的惩戒是:帝来阁若攀附其他势力或合并势力,便代表着中立之言无效化,是以处与散阁遣员之罚。
若一旦偏向江湖或是朝堂,帝来阁将不复存在?
绛穹霖从未见过如此果断的惩戒,在他所经历的事件中,大多数人以及自己的臣子都会有阳奉阴违的行径。
如帝来阁这般,倒像个异类。
不过此言非贬义,乃夸赞。
询问裴灼兮之时,她并未回答,他还以为她亦是阳奉阴违的成员之一,哪知她却直接送给他们一册帝来阁的刑罚书。
他不明白,遂问裴灼兮。
“若帝来阁实非中立,便要宣布解散?阁主不觉得心思全花在上面,会有些许不舍吗?那么大的心血,你肯让其消失?”
裴灼兮沉默一瞬,面具之下的脸庞严肃正经:“我帝来阁不需攀附任何势力,成群的那叫羔羊,叫废物,而帝来阁要做独行的猛虎,亦唤作强者。”
绛聿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女子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熟悉,硬是直勾勾盯着人家看。
“依阁主之言,帝来阁本身就很强大,是一个不需攀附任何势力的强者?”
裴灼兮听到挂名丈夫的话,总喜欢怼上几句,但那样容易暴露自己,故而转怼为笑。
“这不是一看便知的吗?”
狂傲如帝来阁阁主,他二人算是见到了。
问题不是很多,二人问完心中疑惑,便自觉离开了。
在走到阁外时,绛穹霖停下了脚步,回首看向阁楼上方站在走廊目送他们的裴灼兮。
他对绛聿骁说:“可惜啊……骁儿,你说这般奇人,怎就不愿为朝廷效力呢?若有她的加入,我君林国何尝不能再上一层楼?还是说她是嫌自己身为女子,怕他人口舌?”
他并未可惜帝来阁的加入,他可惜的是帝来阁阁主。
“帝来阁所定规矩强悍得令人生畏,如是父皇,面对此规都会觉得站在刀尖,心拥严规,难怪他们会如此强大,父皇瞧没瞧见那个阁主?她的语气里,全是不屑!”
绛聿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人各有志罢,帝来阁从始而今的强大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们也无需帝来阁的加入,若是有事不能解决,便给他们发布任务,任务一发布便会被处理,而至今他们从无败例,就如阁主所说,她们为任务而活。”
“既如此,那便也不用并入皇城司,为我朝廷所用,只是到底还是觉得可惜……”
二人默契的停顿半晌,后转身离开,走出小巷时,二人坐上了马车,沿途回朝。
裴灼兮站在走廊外看着他们离去,她回到了会客厅,又下了楼,来到地道出口的房间。
她打开了门。
本以为浮丘无命会悠闲的在这里喝着酒的,但他面色苍白,眼睛闭着,手撑在桌上,疲惫的掐着山根,身体似乎很不舒服。
裴灼兮上前来到他旁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浮丘无命抬眸望向他,眼神极度悲凉,却是摇了摇头:“无事。”
裴灼兮欲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却再次被人敲响:“阁主,零王又来了。”
来人是斯醒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由此可见他有多讨厌旁边站着的绛聿骁。
此时他正拿着一本册子记记写写,敲了门说了声后,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活脱脱一个尽职尽责的打工人。
绛聿骁就这么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离去,下一秒就又敲响了房门:“阁主,本王有些事还望阁主解答。”
裴灼兮愣在原地,有些慌的看向浮丘无命。
靠,不是走了吗?
还是她看着他们坐马车走的啊?!
他怎么会回来?
还来到这?
这可怎么办!?
在这碰见斯醒倒是没有让他怀疑自己是裴灼兮,绛聿骁会觉得斯醒是在这里打工的。
可若是被他发现了浮丘无命,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难道她要说浮丘无命也在为帝来阁打工?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一个普普通通的阁会让一位仙神来打工啊?
这何德何能?
是欠人家人情了?
可那也不至于亲力亲为。
所以,裴灼兮想不到借口来搪塞过去。
而以绛聿骁的多疑性格,自然会怀疑她是不是裴灼兮!
浮丘无命见她慌得直打转,手一抬,两人就变换了身形样貌。
怕裴灼兮没反应过来,他变出一面镜子浮在她眼前。
裴灼兮见此,对他道了声谢,瞬间放下心来。
她走到门后,打开了门,眼神些许冷漠:“不知殿下折返回来亲自询问的是何事?”
绛聿骁看着这张从未见过的脸,只是震惊了一下,却没理她。
他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却是看见了因为进入羽世界而使自己变得有些燥热,还将自己弄得衣衫凌乱的浮丘无命。
绛聿骁轻嗤:“这位是你夫君?阁主是在白日宣Y吗?”
裴灼兮顺着他的话走到浮丘无命身后,双臂搭在他的肩上,玩味的看着绛聿骁:“殿下好眼力,怎么?不允?”
绛聿骁没来由的心情不好,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只好硬生生转了话题。
“咳咳……阁主可否告知本王,一个人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是因何故?”
裴灼兮一愣,啧,她还以为他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呢。
闻言,她松开一直沉默看着她的浮丘无命,拉过一张凳子就靠近他,坐在了他旁边。
她翘着二郎腿,双手挽着浮丘无命的臂弯,片刻,她展颜看向绛聿骁:“……殿下可说得明白些?帝来阁并非舒心之所,殿下若是来谈心的,那民女便只好量力而行了。”
绛聿骁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与她夫君的举动,他竟觉得有些碍眼。
“本王所说有些涉密……”
明摆着赶人?
裴灼兮假装不懂其意:“殿下放心,民女嘴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