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兮轻笑,却只是一瞬:“抓之前不能陪我聊聊天?”
渊白了她一眼,眼神继而看向别处:“你这人真是奇怪。”
“哦?哪里奇怪?”裴灼兮挑了下眉问他。
渊想了一下,说:“抓到非你方人士不应该就地正法,严刑拷打,逼出答案吗?你却只是让我与你聊天?”
裴灼兮听后沉默的抬头看天,天上渐渐飘远的云朵让她的心有了一些平静:“人就应当如此对待敌人吗?虽然敌人是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可若是对方派来的是个炮灰,那岂不是浪费精力去折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
“那万一人家是装的呢?装的把你们都糊弄过去,然后找机会脱困,带着你们的情报去向自己的势力邀功。”
渊给了裴灼兮一个假设,而她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帝来阁的屋檐。
“帝来阁成立不过半月余,就已名遍君林,它靠的是能力,而它包揽的能力有情报、暗杀、委托、制造等十余项,阁中成员个个能人异士,你觉得这样的帝来阁,能让个小喽啰糊弄而出逃?”
渊自觉理亏,沉默不再搭话。
裴灼兮却又继续对他说:“阁中尚未出现一名感知危机的,你可愿入我帝来,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你体内那枚药丸我恰巧可以帮你解决。”
见渊犹豫不决,裴灼兮乘胜追击:“加入我们,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梦想的一切,我想,压天阁只是给了你一个名头而已罢,你要想想这其中利弊,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但过时不候。”
她向来从不压迫别人,她只是给别人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关键不在于她,在于别人……
裴灼兮没等渊回复,一跃而下,进了帝来阁。
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似乎觉得困住自己心中的那根锁链,正以肉眼可观的速度断开、撕裂、消无……
想来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几个瞬息后,渊离开了帝来阁区域,回了压天阁接受没完成任务的惩罚。
帝来阁内,因为裴灼兮的到来,原本忙碌的一代成员都放下手中的事务来迎接她。
那一代十人跟着裴灼兮上了三楼议事厅,裴灼兮坐上了主座,手肘撑着扶手,两指遮着眼睛,闭目养神。
立禁作为一代成员之首,自然要替其他成员开启话匣子,他向裴灼兮行了抱拳礼:“不知阁主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裴灼兮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是藏不住的疲惫:“三日内会有一名叫做渊的压天阁成员叛离来我帝来,你们安排好他的归处。”
一代成员不做犹豫,皆一一应了声,裴灼兮这才再次开口:“副阁主呢?”
墨连亦愣了下,他是斯醒负责的下属,见裴灼兮cue到自己上司,他忙上前与立禁并排,随后行礼:“回阁主,副阁主三日前已经前往雅靡去了,暂时不在阁中。”
裴灼兮垂下遮着眼睛的手,睁眼看着他们:“他有告诉你,他去雅靡做甚?”
墨连亦一本正经的回答裴灼兮:“副阁主特意让属下这么说,他去雅靡是为了给您寻几副针。”
啧,对她能别这么上心吗?!
她都明明白白的拒绝他了,这样岂不是让她觉得十分亏欠他?
“可说何时归?”
墨连亦答:“七日后。”
裴灼兮再次沉默,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房梁。
十人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最后都纷纷抬头看着她。
这一抬眸,十人皆有些呆了。
这世间女子皆是一个模样,如提线木偶般的被人要求装在端庄贤惠的闺秀模具里。
但裴灼兮不同,她静默的同时,周身还具有藐视一切的冷漠气质,不似世间女子,亦也不似世间所有。
她好像独身于外,无任何词汇可以形容她此刻带来的惊艳。
绝对的,她不跟端庄贤惠沾边。
他们十人是最初的一批成员,其中三人还是裴灼兮招进来的,他们第一次见到裴灼兮时,心中惊叹的程度似乎永远也无法与此后见她的每一面相提并论。
没有人都做到让众人一直对自己惊艳,但裴灼兮能,不但能,还没有期限,还能无限超越。
她就像神明,永不可攀却能让众人心甘情愿的供奉她,虽得不到,但也乐意见她。
何况裴灼兮与他们会面时经常带着面具,只是偶尔一次才露出真容,不看一看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此生怕是会留遗憾。
十人其实是不知道裴灼兮是什么人的,他们只知道她是帝来阁阁主,叫做心无,心无一切的心无。
而立禁是见过裴灼兮的,但当他问裴灼兮是不是裴灼兮时,裴灼兮很坚定的告诉他,自己不是,然后又说,这世间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张脸。
立禁虽存疑,但还是信了,原因无他,只是他不相信传言废物般的丞相嫡女裴灼兮能有如此大的作为建立帝来阁。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是一个养在深闺里不谙世事的姑娘能懂的。
帝来阁,从事多项事物,从简单的接受委托,到复杂的杀人灭口,亦包含情报收集、人际疏通、招收异人等等。
这些作为无论放在哪个普通人身上,都是不伦不类的,唯有帝来阁阁主心无,她的能力配得上帝来阁的一切。
而反观丞相府嫡女裴灼兮,碌碌无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立禁也觉得她们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