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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寿辰

萧穆启默默地凝视着苍术,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苍术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萧穆启的眼中同样充满了泪水,但他也极力克制住情感的流露,不让泪水流淌下来。

翠微楼那夜淋过雨后苍术就生病了,原本萧亦桓计划在皇帝寿辰前带他进宫先见皇帝一面的计划也取消了,于是,这成为了这对父女知道彼此身份后的第一次见面。

对视中,两人的眼神都蕴含着太多的疑惑、思念、痛苦和无奈。他们用眼神传递着彼此内心深处的情感,无需言语,却已心领神会。半晌萧穆启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好,平安就好,朕对凉国也能有个交待了。达亚尔和桓儿,宴会后你们俩留下,跟朕好好说说发生了什么。你们的贺礼,朕,非常喜欢!”

萧亦桓行礼说:“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苍术低头行礼说:“承蒙陛下的庇护,达亚尔才得以死里逃生。”

萧穆启听到两人的回答后,笑着点点头,他的眼底有着一位父亲的慈祥和仁爱。唐司淳招招手对苍术说:“来,达亚尔,你坐到本宫的身边来。”

苍术回头看向萧亦桓,萧亦桓笑着对她点点头,她这才坐到了唐司淳的身边。

众臣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心中愈发惊讶,没想到过去皇后娘娘就很看中达亚尔公主,如今皇后备废,大昭最尊贵的女人唐司淳也如此对她青睐有加。

白宁芷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摆,压低声音说道:“父亲,女儿的婚事……”

白冬青侧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悦地冷哼一声道:“哼,这不是正好吗,为父还不想将你嫁给那萧亦桓呢,前些日子你和他在客云来的事你以为为父不知道吗?他本就不是什么良配!”

“可是父亲……”白宁芷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冬青打断,他沉声道:“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明日我就会请圣上收回成命,取消你和六皇子的婚约!”

“父亲!”白宁芷的这一声声音不小,引得一旁的其他人纷纷侧目,大家此时才反应过来,低声议论着:“是啊,达亚尔公主回来了,白家与六皇子的婚约怎么办?”

“对啊,这两桩婚事可都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原本以为达亚尔公主死了,可现在她却回来了,且她的兄长还成为了凉国新的可汗,这身份地位可比当初更为尊贵了。如今她还当众皆了面具,看样子是认定六皇子了,难道要让白家大小姐嫁给六皇子做侧妃吗?”

“这怎么可能呢,堂堂首辅的嫡女,嫁给太子都是够资格的,怎么能给人做妾呢,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白宁芷听到这些话,脸色变得苍白,她无助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白冬青眉头紧紧皱着,心里非常焦急,他真想马上向皇帝请求退婚。可是今天是皇帝的生日,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不合适。于是,白冬青压低声音对白宁芷的侍女说:“快把小姐送回府里,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她身体不舒服。”

白宁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带走了。见白宁芷默默离席,人群关于白家与六皇子萧亦桓的婚约的讨论才渐渐平息下来,大家又开始猜测太子妃怀孕是怎么回事,还有达亚尔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另一边,尉迟婉婉的外祖父郑国公郑温颂和她的父亲尉迟泓此刻的表情十分难看。他们一直觉得尉迟婉婉的出身不比太子妃江漓差,只要江漓一直生不出孩子,等尉迟婉婉嫁给太子后诞下太子的长子,将来太子登基,那皇后的位置肯定就是尉迟婉婉的。可现在,太子竟然宣布太子妃怀孕了!这让他们怎么笑得出来呢?

这原本应该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皇帝寿辰,却因为太子和六皇子的献礼,而变得格外热闹。一时间,大殿里的每个人的眼神都闪烁着不安与疑惑。

片刻之后,随着音乐声响起,舞姬们身着华丽的衣裳,翩翩起舞,宴会才得以继续进行。但此刻,满座的臣子们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有的人已经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考虑是否需要调整自己的站队。

皇帝的目光不时地瞟向坐在唐司淳身侧的苍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地希望这场寿宴能够尽快结束,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立即得到解答。

夜幕渐渐降临,皇宫被黑暗笼罩,但灯火辉煌的大殿内依然弥漫着欢乐的氛围。皇子和公主们纷纷献上珍贵的礼物后,群臣也按照顺序依次献礼。整个场面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们举杯畅饮,尽情享受这个特殊的时刻......

夜已深,整个皇宫都沉浸在静谧之中。然而,寿宴却依然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回荡在宫殿之间。终于,随着最后一场绚丽的烟火表演落下帷幕,皇帝萧穆启缓缓站起身来,他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轻轻抬手示意宴会结束。

群臣们立刻恭敬地跪地行礼,齐声高呼:“恭送陛下!”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皇帝萧穆启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转身与淳贵妃一同离去,群臣们则继续跪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皇帝走到殿门时,突然转头看向萧亦桓和苍术,并向他们招了招手。

萧亦桓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连忙快步走上前,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一礼。皇帝微微一笑,拍了拍萧亦桓的肩膀,说:“朕在养心殿等你。”然后缓缓走出了大殿。

太子和太子妃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问萧亦桓。然而,当他们注意到刚才皇帝对萧亦桓招手的动作时,便明白现在不是时候,不能让皇帝久等,于是也只能无奈地按下心中的疑问,先一步离开了。

等到太子和太子妃走远,萧亦桓这才走向苍术,伸手扶着她缓缓走下楼梯。苍术感激地看了一眼萧亦桓,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携手一同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们并肩而行,彼此间的默契让人感到无比温馨。

青阳长公主微微皱眉,眼神犀利地看向自己身后的驸马祝清允,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你可是早就知道达亚尔还活着?”

祝驸马神情淡然,轻声回应道:“我成日都在府中,对这些事并不知晓。”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青阳长公主狐疑地看了祝清允一眼,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自己身旁的女儿,继续追问:“昭阳,你最近往桓儿府上跑得很勤,是不是早就知道达亚尔还活着了?”

昭阳连忙摆手否认,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解释道:“母亲,我要是知道了,早就满城都知道了。亦桓哥哥既然要给皇舅舅一个惊喜,又岂会让我知道呢?”她的声音急切而坚定,似乎想要打消母亲的怀疑。

青阳长公主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低声呢喃着:“太像了,达亚尔和达兰台真的太像了……”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起了一些遥远的回忆。

祝清允的表情依旧淡漠,没有因为青阳长公主的话而有所波动。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想法。

另一边,郑国公郑温颂和尉迟泓这对翁婿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有冒出了另一个可怕的疑问,如果达亚尔还活着,是不是意味着五皇子萧亦枢也有可能还活着?比起五皇子萧亦枢来,当然还是太子作为尉迟婉婉的夫婿这个选择更好,不能等到月底了,他们一定要想办法让太子和尉迟婉婉尽快完婚。

就在这时,淮南王轻轻撞了一下身旁的儿子萧书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回事?我看你今晚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萧书屿皱起眉头,低声对父亲说:“父王,您觉得达亚尔公主和六堂兄的婚约还会继续履行吗?如果真的要继续,那白首辅该如何自处?他的女儿又该何去何从?难道要做妾室吗?”

淮南王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敲了一下萧书屿的脑袋,压低声音呵斥道:“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吗?圣上已经将睿亲王的大片封地划分给了你,我本以为你终于有点长进了,没想到你还是改不掉喜欢看热闹的坏毛病!”

萧书屿一边揉着被敲疼的脑袋,一边嘟囔道:“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先成家哪来的业?”

淮南王听了这话,瞪了萧书屿一眼,喝问道:“这跟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嗯?”

萧书屿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就是觉得达亚尔公主特别有魅力,如果他和六堂兄的婚约取消的话,我想娶她。”

淮南王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后更是扬起手,照着自己儿子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口中骂道:“你这兔崽子,心思天天放在哪里呢!”

萧书屿被打,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他看着父亲再次扬起的手掌,吓得连忙跳起来,窜出了老远。然而,淮南王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父子俩的追逐战让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他们纷纷避让开来,生怕被卷入其中。而此时,不远处的北辰王萧参礼却将两人刚才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心中暗自琢磨着什么。

原来,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萧参礼对声音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能力。他从苍术一出现就联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在翠微楼见到的躲在了萧亦桓的身后的红鸾,而那个红鸾正是今天的达亚尔公主。

萧参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神秘莫测。他心想,这晔城真是比自己的天水城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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