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活了下来。
他还是舍不得姜书漫,却将她的双手一并束缚,以后连吃饭都要人喂。大多时候,都是温之玄亲自动手。
姜书漫恶心他,他就要掌握她所有的自由与生机。
报不了仇,姜书漫也不想成为这个男人的禁脔。
她想死。
可当一个人被全面控制,连自杀都是奢望。
她开始绝食。
温之玄当着她的面,把一直侍奉她的侍女打死了,并且很温柔的在她耳边说:“侍奉不好主子的奴才,没有活着的价值,不如早登极乐,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胎做主子。漫漫,这可都是你的功德。”
姜书漫遍体生寒。
他非常擅长拿捏她。
比如,姜以清!
那是她仅存的至亲。
温之玄简直就是个魔鬼,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残忍狠厉。
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不敢做的。
姜书漫被关了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
温之玄亲昵的拥着她,用情人呢喃的语气告诉她一个个消息。
太子与妖为伍,最后化身邪祟,已被施以火刑。
大公主为太子求情遭斥责。
皇后被软禁关雎宫。
顾谨川上奏进言,被禁足在家。
怀阳长公主死了。
陆宴和也死了。
姜书漫一日日被这些消息折磨着,终于病倒。
醒来后温之玄很高兴的告诉她,她怀孕了。
晴天霹雳!
姜书漫几乎疯魔。
温之玄给她用了静心符。
她短暂的忘记了仇恨。
温之玄谋反了。
姜书漫见到一个人。
沈知娴。
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温之玄对姜书漫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甚至在周围布下了阵法。然而沈知娴于温之玄来说,又有别样的意义。
她懂他,理解他,认可他。
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甚至还教了沈知娴一些简单的阵法。
刚好就有了用武之地。
沈知娴目光落到姜书漫微微凸起的腹部,眼中划过嫉妒和仇恨,开口却是。
“姜书漫,你真可怜。”
姜书漫茫然的看着她。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永远热烈明朗。
如今却被男人锁在这小小阁楼中,沦为男人的玩物。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温之玄,沈知娴简直想放声大笑。
偏偏是温之玄!
“你弟弟,姜以清,他死了。”
姜书漫瞳孔睁大,浑身颤抖。
沈知娴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笑得温柔,“他查到了你的行踪,联合顾谨川想要进宫求陛下做主,宫门一关,万箭齐发。啧,听说还没死,最后被五马分尸了。罪魁祸首…”
她凑近姜书漫耳边,一字一句道:“就是你的枕边人呐。”
姜书漫目眦欲裂,想要掐她的脖子,奈何手脚都被锁住,一动便是哗啦啦的响。
沈知娴年少时被处处压制的不甘和怨怒,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她捂着唇笑得放肆。
“你也有今天,真是痛快。”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当年湖阳长公主府巫蛊案,背后主谋,不是我娘,而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她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姜书漫的心房一点点击溃。
“我娘是个蠢的,只需几句暗示,一个把柄,就能冲出去,做那把刀子。”
“秦氏生的那个野种,也不姓姜。哦对了,他早就死了。如今安国公府的世子,是我的儿子,是我和之玄的孩子。”
说到这,沈知娴满脸怨恨,“我未婚生子,萧应淮却棒打鸳鸯,把萧语墨那个贱人赐给了他。她该死!你知道吗?我给她用了梳洗之刑,将她全身的皮肉都刮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那双惊恐的眼睛,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姜书漫呼吸急促,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沈知娴十分享受她仇恨却无能为力的模样,继续刺激她,“还有那个老太婆,被我娘丢进粪坑,死得那叫一个凄惨。”
她说的是老太君。
姜书漫心神俱碎,“她养了你十年,十年!”
沈知娴恼羞成怒,掐住她下巴,目光阴狠,“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施舍乞丐一样的姿态。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你不屑的东西都可以随手丢给我。凭什么?所以我抢了你的未婚夫。哦不对,是他舔着脸求着我嫁的。你那个姨母也是我杀的,他们都是被你连累。”
“姜书漫,其实最该死的,是你!”
姜书漫说不出话来。
如果目光能杀人,沈知娴已经死了千百次。
“你长着眼睛,却辨不清黑白,分不清好坏,日日躺在仇人怀里,在他身下承欢,还要给他生儿育女。姜书漫,你的傲骨呢?”
沈知娴眼中又妒又恨。
“那个男人害死你全家,你却永远无法逃离他身边。他马上要登基了,还要封你做皇后。躺在至亲尸骨上坐享荣华富贵,滋味好受吗?”
姜书漫心理防线彻底坍塌。
她已经一无所有,且无法报仇。
绝望之下,她从阁楼跳下。
姜书漫猛的坐起来,满脸都是冷汗。
身边的顾谨川被她惊醒,“怎么了?”
天已经快亮了,有光透进来,顾谨川看见了她眼中的惶然恐惧,忙握住她的手。
“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梦都是反的。”
姜书漫茫然回头,对上他温柔关切的双眸,忽然抱住他。
“幸好。”
幸好什么,她没说。
从前听小妹的心声,她只觉得愤怒,梦中切身经历一回,才明白那种窒息绝望的滋味。
如果没有渺渺,姜家,顾家,陆家,都会被温之玄屠杀干净。
时隔五年,她为什么突然做了这样的梦?
还有最后那个声音。
她记得很清楚。
他说——
“这才是你原本的结局,一切该回到原点了。”
什么意思?
姜书漫心中极度不安。
这种不安在得知妹妹的神像被天火烧毁时达到了顶峰。
姜书渺感知到自己的神像被毁时,刚刚找到自己那阔别多年的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