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姚家不止打着神明信徒的旗号招摇撞骗,更甚至还抓童男童女祭祀!!!!
满朝哗然。
要说这些个朝臣,真没几个白纸一张的。可这么丧心病狂的,也着实少见。
洪德帝直接龙颜震怒。
姚家男丁全数羁押天牢,秋后问斩,十四岁以下男丁充军,女子发没教坊司。
唯一保全的,竟只有被赶出家门的姚琮。
姜书渺则带着被自己融了后的金身换成银子,全都散给那些受害家庭。
姚家积年所累可不止这么一座金身,洪德帝抄了姚家,大量金银没入了国库。收归的良田,则分给了农民。
如此一来,民心安抚了,均田令也得以推行。
温之玄雷霆手段。
但凡阻挠的,全都抓起来。
他没有世家背景,自然也没有族亲逼迫,可以肆无忌惮。
铁面无私四个字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世家大族们动不得他,便开始拿他的岳父沈既明开刀。
他和沈清禾那档子事虽然瞒得好,但也不是天衣无缝。此事还把陆宴和给牵连了。
沈清禾虽然自小在安国公府长大,可她爹当时落魄,亲娘又名声不好。京城权贵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就是姜书漫护着这个表妹,旁人才象征性的做做表面功夫。
陆宴和是个蠢的,对沈清禾的那点心思,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还惦记别的女人。
陈年旧事经不起推敲,一扒全是瓜。
沈清禾同温之玄成亲后安分了许多,一心在家和儿子培养感情,她也知道旁人看不起她,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应酬,她基本都推掉。
可有的推不掉。
比如她堂妹的及笄礼。
当初她给自己的亲弟弟沈叙白下毒,栽赃给何夫人,让沈既明顺利拿回了继承权,分了家。
但到底都姓沈,肯定不可能彻底断绝往来。
沈清漪的及笄礼来了许多宗亲长辈,还有簪者贵妇。
沈清禾对别人的目光尤其敏感,轻易的就察觉到这些人对她的鄙夷和嘲笑。
“就是她,从前永乐郡主对她多好,在外处处维护,她却不要脸的抢人家未婚夫。”
“怀阳长公主和湖阳长公主是嫡亲的姐妹,自小定的娃娃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快成亲了突然退了亲。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是家里出了内贼。”
“不知道老太君怎么想的,把这么个白眼狼当宝贝一样养在身边,就不怕以后被她反咬一口么?”
“她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要不是太后拉下脸向鄂国公讨了个人情,她娘早死了。被发配出京十多年,回来后还不安分。从前湖阳长公主和老太君情同母女,结果清平县主一回京,就把湖阳长公主给气走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娘心思恶毒,她行为不检,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国师初得陛下看重时,独独与沈侍郎走得近,她一边跟温之玄眉目传情,一边又去勾引好姐妹的未婚夫。我家若是出了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儿,早就一根白绫勒死了,还容她这样蹦跶。”
“说起国师,他那个儿子,周岁时我见过。细细想来,跟她还有些相似。”
“天,不会就是她生的吧?”
“那可不好说。当年清平县主被雷劈死了,她守孝三年,还去庄子上住了一段时间,保不齐就是去养胎呢。”
“清平县主被雷劈,是福乐郡主出生那日吧?”
“对,都说福乐郡主是神女转世,能引天雷。入学第一天学堂门前的银杏树都被雷给劈倒了,莫非是清平县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天爷看不过眼,才劈她的?”
这些事往日没人提,是因为从来也没将沈家看在眼里,所以不曾深思。再加上洪德帝有心掩盖,没人想去触这个霉头,也就装聋作哑当不知道。
如今眼看着温之玄越来越‘张狂’,明着跟世家作对。
世家拉拢和威逼利诱都不成,就直接举刀。
谣言如沸,直接当着沈清禾的面当头浇下,将她从头到尾烫了个皮肉脱骨。
沈清禾几乎是狼狈逃离。
温易成被奶娘牵着过来,奶声奶气道:“娘。”
沈清禾抱住儿子,小小的人儿察觉到她的情绪,“娘亲不高兴?”
沈清禾眼泪落了下来。
温易成忙伸手给她擦掉,“娘亲不哭,易成乖乖的。”
沈清禾从不后悔生下这个孩子。
最初是想彻底套住温之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十月怀胎,血脉相连,自然感情深厚。
儿子刚出生,她见都没见一面就被抱走。
直到三年后,母子才相聚。
她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但彼时彼刻,她没有别的退路。
如今真切的发生了,她才知道后果自己无法承受。
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的。
纵然她私德不妥,但背叛未婚妻的是陆宴和,她又没有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
落在旁人口中,就成了她单方面的勾引。
纵然陆宴和也因此名声有瑕,也不过尔尔,风头过去,他还是继续做他的礼部员外郎。
至于温之玄,他是皇帝宠臣。昔日种种,洪德帝也是知道的,不会因流言对他秋后算账。
沈清禾备受煎熬。
温之玄忙完后回房,刚要躺下,就听见她的哭声,便问:“怎么了?”
沈清禾转过身,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明显受了委屈。
温之玄一看她这样,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最近我帮着皇上推行均田令,得罪了不少人,委屈你了。”
沈清禾坐起来,扑进他怀中,眼泪簌簌而落。
“与世家为敌,竟这般艰难么?”
朝政民生从前姜书漫也与她说过一些,可她一心想做个得体的大家闺秀,并没有过分钻营此道。
也没有真正领略过世家的手段。
如今才明白,母亲一个世家贵女,功臣遗孤,当年被赶出京城是何心境。
彼时中宫皇后还是她母亲的姑姑,都只能勉强保住她一条命而已。
如今温之玄是与整个世家门阀为敌。
谣言,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温之玄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在京城长大,多少应该知道世家的势力有多大。”
沈清禾哭得凄楚可怜,“我知道什么?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寄养在国公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靠着模仿一个死人的言行举止才能博得叔祖母的怜爱。我又不是姜书漫,没有她的出身,要什么有什么。她可以一脚踢开陆宴和,我却要因此深陷谣言纷扰…”
温之玄听她又开始甩锅给姜书漫,脸色便冷了下来。
“她不踢开陆宴和,难道还要忍着恶心把这碗夹生的饭给吃下去?”
沈清禾哭声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