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低着头,颤声道:“是,夫人高兴坏了,赏了全府下人双倍的月俸。”
沈清禾心底冷笑。
方氏这是眼看着自己的宝贝金疙瘩痊愈,又有底气了,想邀买人心,重新夺回中馈。
晴月担心的看着她。
“姑娘,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沈清禾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干手上因方才打翻茶杯溅到的水渍,目光黑沉沉的看不到底。
“反正二房已经搬出去了,父亲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家主。他痊愈了也好,省的父亲心里总对我有芥蒂。总归,他也是我的亲弟弟。去,把对牌、账本,以及库房的钥匙找出来。等父亲下朝后,当着他的面交给母亲。”
“是。”
与其等着沈既明帮方氏要,不如她主动给。
至少能让沈既明觉得,她懂事知分寸。
姜书漫已经和顾谨川成亲,温之玄再不甘也做不了什么。还有九个月,她的孝期便结束了。
沈既明回来后得知儿子痊愈,果然欣喜若狂,又见沈清禾主动交出管家权,心里更满意了几分。
方氏见她卖乖,倒也没说什么。
说到底沈清禾是个女孩儿,总是要嫁出去的,以后还不是得依靠娘家父兄?没必要跟她斗得乌眼鸡似的。
沈既明抱着儿子稀罕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问,“叙白怎么突然就好了?”
方氏笑容敛了几分,屏退下人,低声说了事情原委。
沈既明震惊。
“当真?”
方氏缓缓点头。
“原本我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以前也听过给小孩儿和符水的传闻,反正无伤大雅。谁知道,今天他一醒来,就会叫娘了。会跑会跳,反应也快了许多。我请了三个大夫,都说咱们叙白身体强健,没有任何问题。”
自打温之玄横空出世,斩杀虎妖救了洪德帝后,朝堂上下谁不对玄门道学多了三分崇敬与畏惧?
民间还有许多他的信徒。
沈既明与温之玄接触得多,自然也是信这些的。
但——
“你说这符是福乐郡主给你的?一个两岁的奶娃娃?”
方氏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咱们府里将叙白的病瞒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安国公府消息灵通,查到了些蛛丝马迹,也不可能特意告诉一个孩子,更不会借一个两岁的孩子的手相助。”
沈既明神色凝重。
“此事莫要外传。”
他去找了温之玄。
温之玄闻言倒是不意外,道:“她身边那个叫芙蕖的丫鬟,是只修炼百年的花妖。可能是想修善德,往符纸里注入了灵力,通过一个小孩儿的手交给尊夫人。”
沈既明既惊又忧,“那会不会有后遗症?”
“不会。”
温之玄淡淡道:“修道之人奉行因果,她一个修炼百年的花妖,若是害了人命,就等同于入了邪道,还会承受业果。”
当初沈既明也为着沈叙白的事来找过他,他不是不能救,是压根儿没打算救。
如今姜书渺既然出手了,他总得找个合理的托词。
毕竟现在还不是和沈既明撕破脸的时候。
沈既明这才放了心,又道:“如此说来,那妖倒是好妖。”
“是啊。”
温之玄语气有些莫名,眼神黑黝黝的,像不见底的深渊。
能得神仙指点庇护,真是好运道。
看来那只花妖有飞升的潜质。
既知姜书渺来历非凡,倒是不宜明着和她作对了。
至少在找到那个人之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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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书漫和顾谨川大婚后不到一月,夫妻俩就一起出了京。
姜书渺把自己平时装零食的小包包塞给姐姐,鼓鼓囊囊的,姜书漫打开一看,除了符纸,还有几个瓶瓶罐罐。
不用说,肯定都是宝贝。
她亲了亲妹妹的脸颊,“在家要听父亲母亲的话,不要调皮,知道吗?”
“知道。”
但是不听。
姜书漫一看她眼珠咕噜噜转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无奈摇头,“看来还是得送去太学,让夫子好好管教管教才行。”
姜书渺眼睛一亮。
“好呀好呀,我要去太学。”
姜书漫:“…”
姜以宁小朋友满脸震惊。
这天地下居然会有小孩儿对于上学堂这件事如此雀跃????
你们神仙这么卷的吗?
萧意棠把小女儿接过来,又仔细叮嘱了女儿女婿好些话,“别忘了多写信回家。”
“嗯。”
顾谨川道:“父亲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漫漫。”
姜知许握了握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
姜书渺趴在母亲肩头,又看见了温之玄。
躲躲藏藏的,非君子所为。
入夜,沈清禾刚要睡,温之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