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生每一天都会抽时间过来陪年春一阵子,安慰的话,灵生是越来越说不出口。再说,会感觉在敷衍,要么不痛不痒的,要么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于是,每回来了就做些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的活儿,然后做点简单的饭菜,劝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之类的。
久而久之,年春终究是实在过意不去的,不忍看着闺蜜两头跑路的。便只好随意扯了一个谎说少华的姐姐来看她了,要在家里住几天,让灵生不必过来陪她。
于是,这几天没了灵生的陪伴,年春更加难熬,日夜的依赖着这高度白酒来肆意麻痹着自己的感官,似乎这样就能避开黑暗,在空白中不知不觉地熬过去。
是谁说的,当生活中遇到过不去的坎的时候,就什么都别做,让时光自己流过去,一切的艰难困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过去式。
只可惜,时间走得太慢了。这样的日子,甚至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它会时时停留下来,不偏不倚地在那个最艰难的时刻表上逗留不去。要是可以,真想按个快进的键,让时间快速地流过这段至暗的岁月去。让绝望赶紧的翻篇过去,让希望如期而至。
甘阳县城西北部有一片等待改造的老城区,如今都快成了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那里的居民快搬光了,从头到尾显现着一派荒芜颓败的景象。
一条陈旧的小巷子,狭窄的老街道,破损不堪的青石板路,两边是清一色两层的砖混结构旧洋楼。八十年代新建,那时候曾经是全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楼下是各种热门的行业卖家,餐食饮酒的地方;楼上则是歌厅民宿,专供人们娱乐住宿。
年轻漂亮的女子每天打扮时髦,浓妆艳抹地在巷子口招揽客人,而进进出出的除了逛热闹的,和做一些正经消费的以外,大多就是专程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其中大多数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还有街娃市霸,也不乏有达官显人。
巷子,明明还是那条巷子。只不过,在它繁华的岁月里,因为人山人海,门庭若市,让人从来也不觉得它狭窄,阴暗。
后来,年长日久,岁月更替,各处扩街建路,新区高楼林立,新市繁华四起,这一片老城区就被衬托得萧条凋零,百业荒废。
灯红酒绿一去不复返,只剩下少数的老居民、老行业和一两栋便宜的民宿,几间老茶馆。
而今,来这里住店的不是囊中羞涩落魄的过路客,就是舍不得花钱住宾馆的打工人;老茶馆里曾经都是悠闲享福的人来喝茶看录像打发暇时,从中午到夜晚,总是络绎不绝,川流不息。如今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老大爷寻来这里,喝一杯粗糙劣质的茶水,打点儿小牌。
老大爷们为一块两块的赌资吵吵嚷嚷,脸红脖子粗地理论不休的声音充斥着整条老街。这,也是老城区里唯一残留的一点人气儿了。
偶尔,这里也会出现几个徐娘半老的站街女,稀松下垂的脸上铺着厚厚的干粉;浓浓的红唇与不匀称的白色粉底之间界限分明,看起来整个装束显得潦草又瘆人。
但是大爷们不在意也不嫌弃她们的装扮,经常搂了她们肉肉的腰肢,捏一捏她们高耸挺拔的丰胸,咧开豁牙的嘴笑着,打情骂俏地上了二楼的民宿。
就在这二楼民宿的最里间,最近来了一个神秘的中年男客。他是这条街上少数的中年男客中的一个。中年男客们,多数是附近干活的农民工,自然是为了省钱才选择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