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里还得承包所有家务,还要马不停蹄的配合丈夫生育孩子。
生老二的时候,赵和贵就觉得她还是生不出儿子,绝对又是一个不值钱的丫头。所以把妻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生孩子,他出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没用的婆娘,肚子就是不争气。谅你也生不出个有用的东西来,管求你咋个生,反正生不出儿子你继续给我生就是。
李友珍那天中午还在地里锄地,感到肚子一阵抽痛,她知道这是要生了。但是经验告诉她这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下来,起码还要折腾至少几个时辰。
这个时候回去躺着准备生孩子,一来丈夫会看他不顺眼,免不了要挨骂;二来实在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干一会儿活,差不多了再回去生。
于是不慌不忙继续锄地,痛得厉害了坐下来靠在田埂上歇歇。阵痛过去了,又继续干活。直到羊水破了,她才连忙收拾起家什,双手双脚地忍着疼痛爬回家。
回家赵和贵就一脸不爽地问她:
“怎个老早八早就收工了?你就是这样磨洋工的哇?”
“孩子快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丈夫脸色回答。
“哼,你能生出个什么来,没用的婆娘!”
说完他事不关己地走开了。
李友珍躺在床上,老觉得想上茅房,撑起来跑了两趟茅房,她实在担心孩子掉进茅坑,于是她拿来洗脚盆准备在屋里解小便。
可是,这回她刚蹲下去只觉得小腹重重地往下一坠,一团模糊的血肉掉进了洗脚盆里。整个身体瞬间轻得飘起来,差点站不稳脚跟,她打了个趔趄。
李友珍熟练地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剪刀剪断了脐带,从那团血肉里把孩子捞起来放在床上,胡乱裹上被子,然后准备把胎盘端出去倒掉。
可是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躺在冰冰凉的地板上,她听到了孩子微弱的哭声。
她无力地爬上床,把干巴巴的乳头塞进孩子嘴里,孩子瞬间安静下来,胡乱地地吮吸着母亲的乳头。不一会儿就又丢开乳头,有气无力的哭。
“丫头别哭了,你要是带个把儿来,谁还敢委屈你嘞?这是你嘞命啊。”
李友珍唉声叹气的轻轻拍着女儿。
像赵和贵这样的家庭,给一个月母子提供丰足的营养生活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可是,赵和贵却连吃点油荤的机会都不给妻子。
他让妻子煮了肉,炒了鸡蛋,带了自家堂兄弟回来喝酒聚乐,却不准妻子上桌吃饭。
没有肉汤喝,产妇迟迟不下奶,孩子饿得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眼看再这么下去,孩子准的饿死。
于是为了催奶,李友珍只得把挂在屋檐下的羊油干巴取下来,敲了小半块红糖和着羊油煮了喝汤。
就为了这半块红糖,赵和贵半夜里把妻子从床上揪起来打。
眼瞅着再不找地方躲避就会被活活打死,李友珍只好拔腿向院里跑去。身后的丈夫不肯罢休,从屋里扔出来的板凳砸在旁边的石磨上,板凳散了架子,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接着又有砍柴的刀子从屋里飞出来,擦着李友珍的脚后跟掉地上,把她脚后跟皮肉片了一块下来,血流进鞋子里。
李友珍只好认真逃命了,她逃出院子,踩着黏糊糊的被流血糊抹的鞋子,往屋外的田地里跑去。
赵和贵端起家里那杆老式步枪追了出来。看见妻子在田野里狂奔,他毫不犹豫,瞄准妻子一枪接着一枪的放着,有一发子弹擦着李友珍的耳朵飞过去,吓得她魂飞魄散。
最后,在夜幕的掩护下,李友珍才逃过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