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斜着眼,跟喜宝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道:“驴骡犊特?”
”骇跃超骧!”喜宝不假思索的接上。
这下轮到李伯瞪大眼:“诛斩贼盗?”
“捕获叛亡!”
李伯张大的嘴久久不能合上:“这是谁教你的?”
喜宝嘿嘿一笑。
阿财:深藏功与名。
李伯正了正神,他想到可能喜宝只是背了个音,肯定不清楚其中的含义,试探道:“省躬讥诫,宠增抗极。殆辱近耻,林皋幸即。这是什么意思?”
喜宝组织了一下语言:“嗯。。。。听到别人的讥讽嘲笑,就得好好反省自己,受宠了也别太嘚瑟,更别跟权贵对着干。要是感觉有危险要发生,那就赶紧跑路,还能躲过一劫。”
喜宝虽然不是用雅言描述,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李伯倒吸一口凉气,还是不信邪,带着喜宝去了书房,亲手写字让喜宝认,一连写了十几个,专挑刁钻的字,喜宝却没有一个是认错的。
喜宝高兴道:“哈哈哈!我不是吹牛吧?”
喜宝虚荣心爆棚,阿财都夸她学得快呢!
阿财:它不但教了字形,还教了字义,虽然喜宝还不会写,但是字形字义绝对都记得牢牢地。
李伯这才相信喜宝是真的学会了。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喜宝,之前觉得喜宝聪明,但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啊。
他有些酸溜溜的点点头,他年少的时候被称为神童小李公子,也用了一年的时间找名师开蒙。
喜宝上次还没认这么多字呢,现在就全学会啦。
他还是不死心的问:“可是你三哥教的?”
喜宝摇头道:“秘密。”
谁说问题就得一定要回答的?她不想让人知道财财的事情,也不想对李伯伯说谎,回避是解决提问的最好办法。
李伯也不追问:“那你字形会写了么?”
喜宝摇头道:“还没来得及写。”
李伯松了口气,短短数天喜宝就学会一本书这已经匪夷所思了,要是喜宝再会写的话,传出去别人可能会说喜宝是妖孽了,一传十十传百,喜宝的名声总是会受影响的,这个时代对女子十分苛刻。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的说:“喜宝啊,你的天分之高,不可对外人提起,以后在外人面前,可要收敛锋芒啊。”
喜宝乐呵呵的不以为然:“反正我又不能去上学堂,未来也不能当官,没人会记得我啦。”
李伯哽住了,他发现他比喜宝自己都无法接受,不,是喜宝接受他都不能接受,让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一辈子相夫教子,在后宅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
受到刺激的李伯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堆笔墨书本之类的东西,他把一本陈旧的医术推到喜宝面前,郑重的道:“从今天开始,你若愿意跟我学医术,你就是我唯一的大徒弟,我会传授你我所有的医术,保你未来上达天门。”
如果喜宝学医的话,以她的聪慧,未必不能作为女医进入宫中,再不济,达官贵人里面有的是夫人小姐想求女医医治的,现在女医稀缺,到哪都是香饽饽。
他顿了顿:“如若你不愿,也可常来我这看书写字。”
但是明里暗里都是想让喜宝继承她的衣钵。
虽说李伯对于喜宝来说一直是亦师亦友,可喜宝是对学医没有兴趣的,她心里很是感谢李伯,李伯对她好她知道,喜宝也正了神色道:“谢谢李伯伯,我再考虑一番。”
听完后半段的赵三郎躲在墙根直跺脚,急的嘴里起泡,恨不得替他的傻妹妹答应下来:这个傻丫!还考虑个鸡毛啊,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儿!
但他也无奈,毕竟幺妹的选择他也无法干涉。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形,稍稍捡起了一下自己的失落,然后阔步走进书房,高声说道:“李伯,水缸已经给您挑满啦!”
喜宝见到赵三郎来了,灵机一动,拉着她三哥的手道:“李伯伯,你看我三哥行不行?”
啥?赵三郎傻眼了,啥行不行?他僵成了呆头鹅。
李伯倒是心领神会了,他有些挑剔的来回扫射着赵三郎,把赵三郎看的浑身僵硬,冷汗直冒,他已经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衣服有什么地方不规整,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惴惴不安的朝着李伯挤出了一个抽搐的笑。
不得不说,赵三郎的脸蛋长得实在是俊朗,李伯在老家见过不少美丽的皮囊,却也不得不承认,赵三郎的样貌在他的见过的翩翩少年郎中当属前三,即使是扭曲的微笑,也可称之为男版西施犯病。
且抛开样貌不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赵三郎确实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虽然天分不如喜宝那么变态,但是也可称之为奇才了。
天分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还是他肯吃苦,即使是要照顾家里的活计,也不曾放弃读书,经常谦逊的来向他请教,这些李伯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李伯捋捋胡子,点点头道:“也行吧,三郎也是个可造之材。”其中带着的认可与赞赏却是毋庸置疑的。
“太好啦!”
喜宝先拍着小巴掌欢呼了一声,见自家三哥呆愣的样子,喜宝着急: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飞起一脚给他踢到小腿上:“三哥,还愣着干嘛啊!快叫老师啊!!”
小腿的一阵刺痛让赵三郎清醒过来,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一时之间经不知道是要先磕头还是先行礼了,还是喜宝提醒道:“三哥,快行礼呀。”
赵三郎这才正了神,深深地向李伯鞠了一躬。
李伯也没动,坐着受了这一拜,一开始还想作严师风范,但是看赵三郎行拜师头低下去看不见,他再也压不住嘴角,笑的堪比弥勒佛。
天知道他一直想收徒弟继承他的衣钵,结果自己儿子不乐意,喜宝也不乐意,好不容易挖了个好苗子,他高兴地满面放光。
喜宝是真的替她三哥高兴,三人都只顾傻乐去了,还是李伯先回过神来,收齐了他的大板牙,咳嗽几声压了一下笑意:“咳咳,今日之事不算正式拜师,待你回去告知你家里,我再选一个黄道吉日,再来正式成了你我师徒之情。”
赵三郎哪有不应,连声称是。
三人其乐融融的在李伯家玩了一会,喜宝跟赵三郎比以往更加用心的收拾了屋子,把器物都擦得锃明瓦亮得,这才跟李伯告辞回家。